他仍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但是黝黑深邃的眸子卻直直盯著她,眸光有如獵鷹一般銳利。
尤桐撫過自己的唇,討厭似的,用手背用力擦過,一遍,兩遍,卻怎麼也擦不掉那種噁心的感覺,她用力推開他,翻身下床,直奔著洗手間跑去。
擰開水龍頭,大力地用冷水沖臉,尤其用力地搓著唇瓣,直到皮膚泛起隱隱的疼痛,直到嘴唇擦破了皮,可是那股難受的感覺還是不能消除。
「嘔……嘔……」忽然,她對著洗手池乾嘔起來,想吐卻吐不出來。眼角驀地酸澀,不是想哭,卻一直流淚。
抓起牙刷,猛地刷牙,甚至牙齦都被碰出了血絲,滿口可笑的泡沫,卻是滿口的酸澀。
容尉遲被她的反應所怔住,如井一般般深不見底的眼中,閃動著幽冷的光芒,她對著鏡子,彷彿看見他眼中惱怒、憐惜和無奈交錯而過,卻轉瞬即逝,正懷疑自己是錯覺時,忽然瞥見他嘴角微微一勾,冷聲質問,「怎麼,現在我吻你一下都不樂意了?!」
尤桐驀地一僵,眼角彷彿還殘留著淚花,視線有些朦朧,可她還是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繼續顯示脆弱,面對他,前所未有地生出大無畏般的勇氣,肯定地回道,「是!」
她的話一出口,容尉遲也是一愣,氣氛凝凍起來,兩人對峙,僵持。
她終究是抵擋不過他鋒利的眼神,下意識地別開眼,視線卻正好落在他的胸膛上,那一抹淡淡的粉紅,刺紅了雙眼。
「啪」的一響,手上的牙刷應聲掉落,砸到腳上。
「出去!這是我家!」她忽然用力推他,往門口的方向。
容尉遲不怒反笑,眉梢眼角開始凝聚風暴。
「沒錯,這裡是你家,可你還是我的,記住,我們的交易還沒完!」冰冷的話語刺入耳膜,更刺入了內心,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恍若扎進一根冷硬的刺。
交易,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謝謝你的提醒,我不會忘記的!」尤桐迅速武裝起自己,明知道事實是這樣,可是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她就是不爭氣、不爭氣!
他朝她逼近一大步,「你以為你躲在這裡就行了?!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
「我、我沒有躲。」她說謊,雙頰瞬間泛起灼熱。
受不了他熾熱的注視,她忍不住將小臉偏向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晰而堅定。
「我沒有躲,我也躲不掉,反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她冷漠得如同機器,下意識地吸吸鼻子,才發覺自己在哭。
她說話的語氣讓容尉遲徹底抓狂,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大,氣息也越來越沉重,「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抬起頭來,看到那對深邃的黑眸,冷漠中帶著嘲謔、不屑。
昏黃的燈光下,容尉遲斜斜地倚牆而立,雙手抱臂,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望著她。
地上,他黑黑的影子正燈光斜斜拉長,面容卻好像隱在黑暗中,她無法解讀他的表情。
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事實上,被他這樣望著,她就已經侷促不安,尤其是現在他那種若有所思的凝視,和圍繞在他身邊的陰鬱氣氛,更使她不由自主地緊繃。
看到他一步步朝著自己靠近時,尤桐突然警覺,她迅速轉身,落荒而逃。
但,已經來不及了。
「放開我,野蠻人!」她用力掙扎,卻掙扎不開他的鉗制。
他不置一詞,只是利用身高的優勢和男人天生的力量優勢取得主控權。
「放手!」她握起拳頭,捶打他結實的胸膛。
容尉遲臉色鐵青,猛然之間,強壯的臂膀將她整個人抱起。
尤桐驚呼,開始拳打腳踢,「你想幹什麼?!你放開我!放開!」
他抱著她返回她的臥室,將她直接丟在chuang上,尤桐的頭暈了暈,還來不及清醒,男人結實的胸膛已抵了過來。
「我現在就來告訴你我想幹什麼!」他故意在「幹什麼」三個字上加了重音,薄唇瞬間封住她的呼吸。
「不……晤……」尤桐揮動雙手,卻一下子就被他緊緊扣住手腕,拉高到頭頂,她跟著又踢動雙腿,他則利用身體的優勢牢牢地壓制住她。
「滾——」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竟一下子推開了他,為了閃躲他的吻,她猛地一揮右手,「啪」的一記耳光揮上了他的一側臉頰。
時間靜止,空氣凝固。
右手好像忽然麻木了,廢了一樣。
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特別凶狠,但是他身上卻有一種使人膽寒的氣質,尤其是那雙黑眸之中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精湛的眼眸,森冷的目光,他的眼睛是幽深的古井,波瀾不驚,是冰冷的寒潭,令人生畏。
她看不透他,或者說從來也沒有過,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瓜。
下一秒,她忽然覺得自己身上一輕,然後聽到摔門聲重重響起。
終於,又安靜了。
尤桐緊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一下子清醒,她這一整天來,其實一直都想見他,之所以去那個聚會,也是因為想見他,可是見過了,剛剛他又主動來了,卻是……帶著別的女人的唇印而來。
忽然,又開始噁心了。
再次跑去浴室,吐得稀里嘩啦。
【親親們,安安馬上要出發去機場嘍,不要催文,飛機上不能上網,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