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每一天都是在日昇日落的規律中進行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臥室,整個空間頓時暖意四生。
優雅的公寓裡,主臥室的線條尤其華麗,整個空間呈現統一的淺白色,是一種極其優雅的白色,淡定,純粹,乾淨,透徹,所以此時此刻,這個空間美好得讓人不敢輕易打擾,那微微的氣息聲是整個房間裡唯一的主旋律。
多年養成的生物鐘,讓尤桐在第一時間醒來,纖細的女性身影悄悄地爬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將掀開被子,下床,下意識地瞥了旁邊還在沉睡的男人一眼,英俊的臉龐埋進枕頭裡一半,luo露在被子外的肩背泛著健康的古銅色,是力與美的結合,深深地蠱惑人心。
她伸手幫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但又猛地頓住動作,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好像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來。
僅僅是一個晚上,有些東西就悄然改變,沒有什麼驚天動地,但好像就是有什麼不同了。
赤腳,輕輕地走出臥室,開始她一整天的週末生活。
◎ ◎ ◎
生活如水,點點滴滴。
陽台上,男人的衣物掛了一整排,每一件都洗得乾乾淨淨,陽光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高檔的洗衣機是可以帶自動熨燙的,但是尤桐覺得衣服還是曬曬太陽為好,嗅著那淡淡的洗衣粉味,還有陽光的味道,心裡會不自覺地湧出一種滿足感。
一個多小時後,偌大的屋子裡隱隱約約飄蕩著食物的香氣,將伏在大chuang上的男人緩緩地誘醒過來。
容尉遲睜開雙眼,慵懶地掃視一圈,發現身旁的女人早已經無影無蹤,只有枕頭上還殘留著屬於她的馨香。
他微乎其微地牽動唇角,他向來淺眠,稍有動靜就會醒來,但今天是怎麼了,昨夜睡得極好,躁動的心忽然變得很平靜。
默了默,容尉遲動作利落地起身,他走進主臥室附設的浴室沖澡,牆角的架子上已經放置了一套乾淨的男性衣褲,他又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盥洗完畢,他踏出臥室,腳步有意無意地放緩,壓低足音,來到廚房門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肩膀斜倚在門擋上,沉靜地注視著裡面那道戴著米色圍裙的纖細身影。
尤桐正在做三明治,麵團已經揉好了,割成平均的一個個,將每一個小麵團擀成橢圓形,翻面自上而下捲起,底邊壓薄,做成橄欖形,跟著她將做好的麵包坯放在烤盤上,發酵成兩倍大。
流理台上擺放著菜籃,新鮮的蔬菜已經洗好了,只差切絲,她拿起菜刀熟練地將生菜切好,然後把菜刀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刀面上沾著幾許細碎的菜絲,伸手想要撥掉,一個不小心,手指竟然劃過刀鋒,指尖上頓時出了一個血口子。
「啊……」尤桐低呼出聲,懊惱自己的不小心。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壓下來,男人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這一次,她的驚嚇比剛剛割傷手指時更大。
「怎麼這麼不小心?!」容尉遲的臉色不太好看,抓著她的手湊到水龍頭底下沖洗,血被止住,但還有些許的血絲殘留。
他沒有多想,直接低下頭去,將她受傷的手指含進嘴裡。
尤桐倒抽一口涼氣,瞪圓了眼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溫熱的舌頭抵著傷口,酥酥麻麻的,她不覺得痛,只覺得胸口驀地發燙。
「沒、沒事的,只是一個小傷口……」
她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他卻不肯放,直接拉著她往外走。
「去客廳包紮一下!」
「啊?!」
「啊什麼啊?!還不走?!」他瞇起黑眸。
「可是麵包……」
「麵包在那好好地烤著呢,不會跑掉。」
尤桐一臉怔忡,他這算是幽默嗎?!
真冷!
「發什麼呆?!」
「沒有沒有。」她回過神來,跟著他走向客廳的大沙發。
容尉遲環顧四周,想找醫藥箱,但現在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尤桐暗暗歎息一口氣,轉身去翻電視櫃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OK繃,撕開,貼好,然後把包裝扔進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
容尉遲愣了愣,這樣就完了?!
她還是不是女人啊,不是應該尖叫,然後哭哭啼啼,甚至是要死要活的嗎?!
他記得家族裡那些個堂妹表妹之類的,都是如此。
容尉遲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一直游移到腳底,然後又從腳底回到臉上,最後盯住她的眼睛。
尤桐被他看得有些發懵,心中不禁尷尬。是不是他覺得她很沒用,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她不由得暗暗往這方面想。
週末兩天,除了這個小插曲,其餘的時間都在平靜中度過,兩個人幾乎都沒有出門,尤桐除了做家務的時候,其他的時間都在學法語,容尉遲的指點讓她覺得受益匪淺,甚至有點突飛猛進的感覺。
轉眼,到了週日的晚上,容尉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動身回台南。
離開之前,他順手寫了一份材料,羅列了一些簡單的法語日常對話在上面,不動聲色地走進小書房,放在她書桌的一角。
轉身,欲走,眼角卻不經意地瞥到書桌的抽屜半開著,抽屜裡面放著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
利眸忽然一緊,他大手一揮將盒子取出,打開一看,一對耀眼的鑽石耳釘靜靜地躺在裡面。
只一眼,他就認了出來,那是她曾經戴過的,跟人約會後的禮物,居然還留著?!
「衣服都收拾好了……」尤桐緩步走進小書房,卻一剎那感覺到氣氛不對。
容尉遲徐徐轉身,冷漠的音色危險地響起,「我容尉遲是買不起還是怎麼的,你非要留著別人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