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六月十日,水芝和鳳離大喜的日子。
教堂佈置地溫暖而喜慶,一對璧人站在牧師面前,皆是滿心喜悅。
華依然是伴娘,卻有點鬱悶。
她早就告訴大哥,水姐姐快要結婚了,可她沒想到,大哥竟然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趕回來搶新娘的意思,這讓她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很不爽!
白玖的傷也養得差不多,就跟白露楓回來參加婚禮了。
雖然白露楓仍然有些傷心,卻也忠心祝福。
牧師的聲音響起,教堂變得安靜。
「鳳離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水芝小姐為妻,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始終不離不棄。」
鳳離優雅地笑著,看了看身畔的新娘,眼底深處卻閃過猶豫。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轉頭,看著牧師,啟口,欲說「我願意」三個字。
然而此時,緊閉的教堂忽然打開了門,那麼慢悠悠的聲響,厚重古樸,好像在迎接什麼人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華依然心中大喜,她大哥終於開竅要來搶婚了?
有些毒辣的陽光灑在門口那道鮮紅的人影上,反而被折射地有些冰涼。
看到那抹紅色,華依然傻了,不是她大哥啊。
而鳳離,心開始顫抖,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渾身僵硬。
水芝看著那個人,是一個女子,側站著,只能看到一個側面。
精緻的輪廓,絕美的面容。
夏日的風中,裙裾飛揚,風華絕代。
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把鮮紅的顏色,穿得這麼優雅高貴。
一時間,教堂裡的人都看得呆了。
雖然電視電影裡,看慣了各種絕色美人,卻沒有一人可以和這個女子相比。
絕俗容顏,絕世風華,高貴的氣度,絕非凡人可比。
那個女子緩緩轉過臉,五官那麼美妙,柔合在這張容顏上,更是美得世間絕無僅有,眾人真真是看得呆了。
這樣絕美的容顏,造物者果然偏心。
只是這樣美麗的女子,容色卻是冰涼,令人不敢直視。
而這樣冰涼,卻非白露楓那樣的冷傲,只是由心底生出的,視世間如無物的淡漠,無端端地讓人敬畏。
好似她冰涼的眼眸中,只有一人存在。
女子踩著細高跟,一步一步往前走,一聲,一聲,如敲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疑惑,這樣絕世的女子出現在此,是為何?
「霓凰……」鳳離呆呆地看著她,輕聲呢喃,似怕聲音落地,女子就會消失。
然而他聲音再低,卻沒躲過水芝的耳朵。
那樣的輕喃,那樣的低柔,那樣的癡迷,那樣的,痛苦……
水芝心底一痛,不敢再看鳳離,也不敢再看霓凰。
她好怕,好怕過往種種,皆成雲煙散盡。
「鳳離,不要再騙我,不要再傷害我……」水芝在心中,默默地念著。
她真的,好愛鳳離,好相信他的誠意。
如果他仍然是騙她的,叫她,情何以堪啊?
水芝的眼中,漸漸蓄有淚水,只是,又被她生生收了回去。
大概是白露楓最先反應過來,起身擋在霓凰前面,「你是誰?」
霓凰卻似看也懶得看她一眼,直接往前走。
白露楓怒了,她明白這個女人也是鬧事的!她好不容易接受鳳離喜歡水芝的事實,怎允許其他人再鬧事!
顧不得現場有許多凡人,白露楓出掌劈向霓凰。
霓凰卻連眼皮也沒抬,也沒有動手,白露楓卻覺有強大的無法抵抗的力量將她揮開,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大吐鮮血。
白露楓驚,她雖然修為算不得數一數二,可至少和鳳離比,至少也可相鬥數百招,而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必出手,就能讓她毫無還手之力。
她到底是誰?
白玖一見姐姐受重傷,忙過去扶起她,「姐姐,你沒事吧?」見白露楓搖頭,他就要上前收拾霓凰,被白露楓拉住,「你不是她的對手。」
白玖惱恨地瞪著霓凰,又盯著鳳離,姐姐受傷,他居然無動於衷!
而教堂裡的賓客,早在白露楓受傷之時,就覺得事有蹊蹺,連忙告辭。
已至教堂內,現在只剩之情的幾人了,而牧師,也早早躲到了教堂後面。
霓凰站在鳳離面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水芝,不自覺地皺了眉,這個女人,讓她很不舒服。
「霓凰,真的,是你嗎?」鳳離艱難出聲,害怕這不過是鏡花水月,空歡喜一場。
那樣絕望卻又帶著期盼的聲音,聽得霓凰心澀,也聽得水芝心死。
他果然還是只愛她,他對自己,除了利用,不過一份憐憫罷了。
「我來帶你走。」霓凰終於開口,聲音冷冷的,淡淡的,像水一般,卻十分地動聽。
「你……」鳳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往事,我不願再提。你可願跟我走?」霓凰的語氣和她的表情幾乎一般,都那麼淡淡的。
「真的?」往事,她不願再提,他絕不勉強,只要她願重新接納他,他什麼都願意。
霓凰淡淡點頭,然後轉身就要走。
轉身的剎那,又看了眼水芝,仍是不舒服地皺了眉——這個女子有何奇特之處?
天目開,不過是個無魂無魄,命格稍有古怪的女子。
淡漠地撇開眼,霓凰欲走,鳳離忙道,「我還有些事要交代,等我一會兒,好嗎?」
霓凰看了眼他,淡淡點頭。
鳳離走到白露楓面前,給她服了粒金丹,「我走後,公司就交給你了,你若喜歡,就自己經營,你若不喜歡,可以賣了。切記,不要傷人,否則,誰都保不了你。」
白露楓看著他,眼裡雖然有些苦澀,卻也只是一點點,除了應聲,什麼也說不了,甚至無權問,那個女人是誰。「我記得,你不必擔心我。」好歹,她也是活了上萬年的九尾天狐,並非看不破紅塵的少女。
鳳離放了放心,又對一旁的林嫂說,「你不喜歡紅塵俗世,不如去蜀山靜修吧。」
林嫂淡淡點頭。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只除了水芝。對她,好似也並非完全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