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想到了她的狠毒,慕靜柔仍是不由為之一顫,這樣狠毒的話竟然這麼直接就說出了口,甚至沒有半點的遮掩。
轉念一想,這樣才是她認識的希雅,不是嗎?
幸好,她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即便是死,她也一定要把她的話套出來,以慰陳院長在天之靈。
「你想在這裡殺了我?」慕靜柔嬌笑著反問,目光略過蔥鬱的松柏,如果能在這裡長眠,似乎也沒什麼不好,青山綠水為伴,也算是個不錯的安樂地。
希雅仍是笑,在她清脆的笑聲中,天地幾乎都為之失色,直到這一刻,慕靜柔才發現,原來希雅竟是這樣的美,美的驚心動魄。
「這裡?你想的美。」美的東西總是帶著劇毒,人,似乎也不例外。
慕靜柔這樣想著,竟還能咧嘴一笑,「無所謂,反正都是死,在哪還不一樣。」
她的自若終於令希雅驚愕,從沒見過有人知道自己要死了,竟然還能這樣的平靜,難道,是她小看了她,還是,她另有安排?
希雅忍不住懷疑,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淡了下去。
「你不是很厲害嗎,那麼多人在你手裡死掉,怎麼,現在又在懷疑什麼?」愈是察覺出她的緊張,慕靜柔便愈發張揚,不停用話激著她,只是為了套出她的話,好讓警方有證據逮捕她。
希雅一愣,美艷的臉上乍現瘋狂之色,繼而笑得愈發癲狂而扭曲,「不錯,那些人的確是我讓人殺人的,你能拿我怎麼樣,哈哈哈哈,」她笑得愈發得意,似乎殺了那些人讓她覺得很興奮。
慕靜柔心裡愈發驚愕,面上卻是不露生色,「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希雅突然就停止了笑,探究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陰森冷然。
心莫名一緊,慕靜柔下意識向後退。
希雅陰森的笑著,一步步朝她逼近,突然伸手來拽她的外套,「你想幹什麼,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慕靜柔直搖頭,顫抖著身子向後縮,希雅偏不依不饒,死命拽著她的外套,愣是不肯鬆手。掙扎拉扯間,藏在兜裡的錄音筆掉了出來,希雅終於放手,邪笑著揀起地上的筆,舉到她面前。
「想抓我,」她得意的笑著,手裡的筆幾乎要扎到慕靜柔臉上。
慕靜柔怔怔望著她手裡的筆,面露頹敗的灰色,顫抖著伸手去搶,「還給我,把筆還給我,」
希雅得意的笑著,把手裡的錄音筆在她面前轉來晃去,故意引著慕靜柔。
慕靜柔則配合的隨著她的手勢伸手去抓錄音筆。
希雅笑得愈發得意,調戲般戲弄著慕靜柔,終於,她玩累了,猛的伸手,將錄音筆丟下高高的山崖。
「就知道你不會安份,現在,看你還怎樣囂張,哈哈,哈哈,」希雅斜睨著慕靜柔,笑得得意而瘋狂。
慕靜柔頹然跌坐在地上,一臉的絕望。
耳畔只聽得呼呼的風聲和希雅瘋狂的笑聲,她低著頭,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複雜,而猶自沉浸在得意中的希雅並沒有注意到她這一閃而逝的情緒。
「反正你今天是逃不了了,我不妨坦白的告訴你,不只孤兒院和項美,包括之前的種種關於你的報導,甚至,你和蘇哲身中春藥被關在一起,也都是我找人安排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慕靜柔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鬥志,癱坐在地上喃喃問著。
她愈是這樣的示弱,希雅便愈是猖狂,陳年的往事也就一件件倒了出來,「為什麼,慕靜柔,你裝什麼傻,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慕靳寒的那點醜事嗎,」她表情迷離,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那年在遊樂場的鬼屋,你們在一片漆黑中旁若無人的接吻,你以為,我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嗎?呵,你太天真了,」
說不震驚是假的,此時的慕靜柔,聽到這樣的話,心裡也是驟然一緊,她一度以為她和慕靳寒的事瞞的很好,原來,一直是她在自欺欺人。
「既然你都知道,你就應該明白靳寒他愛的人是我,你為什麼不能成全我們,偏偏要,」
「成全?」希雅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十分癲狂,「我希雅的字典裡就沒有這兩個字,從來,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慕靳寒也不例外,凡是阻擋我的人都必須死。」
從不曾想過,原來柔弱的希雅骨子裡竟然是這樣的倔強而偏執,可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為愛所做出的那些瘋狂事。
「值得嗎?」長久的沉默之後,慕靜柔突然低語,似歎息般的聲音在風中吹散。
「有什麼不值得,你們有證據抓我嗎?沒有,只要回去,我還是慕靳寒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誰都奪不走我的地位,所以,」她突然俯身,一把揪住靜柔的頭髮,迫得她抬頭看著她。
「你,必須死,」她的眼睛裡爆發出野獸般的凶狠。
慕靜柔一愣,立即反駁道:「我和他是親姐弟,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孰料,她的話反而是激怒了希雅,她用力揪住她的頭,照著堅硬的石頭磕了下去,「讓你狡辯,我讓你狡辯。」
光潔的額頭撞上凸起的堅硬岩石,慕靜柔一陣劇痛傳來,耳畔嗡嗡的響著,黏稠的血液汩汩流出,順著潔白的額頭往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好暈,好痛,她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慕靜柔,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從小到大,無數的人追過我,可我就是看不上他們,直到慕靳寒出現,那一年,他不過只有十六歲,卻是那樣的迷人,尤其是眼睛,當他專注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柔情,幾乎能將人淹沒,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能讓這樣一雙眼睛只為我一個人停留,那該有多好,」
這一刻,希雅因為瘋狂而扭曲的臉上重新煥發出女人的韻味,笑容格外迷人,引得人幾乎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