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慕雲恆的幾乎面如死灰,與慕靜柔是他的女兒想比,慕靳修不是他的骨肉更讓他難以接受,明明當年顧敏是那樣迫切的想要嫁給他,他甚至一度為了自己對她的無情而深感愧疚,直到這一個宛若晴天霹靂的消息把他震懵,他猶自不敢相信。
而現在,慕靜柔毫不掩飾,赤/裸/裸的揭開他的傷口,他頓覺承受不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刻意迴避這個問題,這,恰恰也是他不願讓別人知道慕靜柔是他親身女兒的事實,因為這樣一來,他必須為自己曾經答應了慕靳修和慕靜柔的婚事尋一個合理的借口。
最悲哀的是,這個理由不外乎兩個,一是他否認慕靳修是他的兒子,二是他承認慕靳修是他的兒子,這樣一來,也就等同於他險些讓自己的兒子女兒亂/倫。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丟不起這個人,慕家也丟不起這個臉,為此,他隱瞞了這件事,只是在言辭拒絕慕靳寒和慕靜柔的事,不曾想,事態的發展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扔下一記重磅炸彈後,慕靜柔顧自離去,輕煙裊裊的茶室,唯有慕雲恆枯坐,回想著往日種種。
離開茶室時,慕靜柔心裡是不痛快的,也因此,她才會在最後的時候做出那樣一系列過激的行為,隨著腳步不停的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心裡的怒氣似乎也消減了很多。
對於慕雲恆,對於慕家,她從來也就沒有抱過什麼期待,那麼,現在她又何必憤慨。
僅僅是為了悼念她缺失的親情,還是為了哀悼她被扼殺的愛情?!!
越想越煩,她索性放棄了探究個中緣由,任由腳步或東或西,遊走在喧鬧的大街。
回酒店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隨著電梯「叮」的一聲,她埋著頭走出電梯,直到撞上一堵堅硬的人牆,這才抬頭。
「揚?你怎麼?」
「你要和蘇哲訂婚。」任飛揚的臉上是少見的凝重,他定定望著她,迅速打斷她的話,用的陳述的語氣。
慕靜柔點頭。
「為什麼?」他追問,面無表情,「你並不愛他,不是嗎?」
他的質問何嘗不是她一心想要追逐的答案,慕靜柔稍愣,「你知道的,我欠了他。」
「那你也欠了我!」任飛揚這話說的又急又快,幾乎是吼了出來。
慕靜柔很是吃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我知道。」她答,靜靜的,柔柔的,同時也是堅定的。
這樣的慕靜柔讓他覺得心疼,他默默調整著情緒,放緩了聲調,「這麼說並不是要求你給與回報,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心,它,真的不疼嗎?」
滾燙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從來,最瞭解她,最關心她的人一直都是任飛揚,彷彿他有一雙透徹的眼睛,總能一眼看穿她心底的脆弱和無奈。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語畢,他竟是毫不遲疑的轉身,大步踏進電梯,很快消失在這個樓層。
漆黑的夜,過道的燈散發出橘黃的曖昧色澤,慕靜柔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站著,許久,才回神,掏出房卡進了房間。
一夜輾轉難眠,她也曾深深考慮過自己的決定是否太過倉促,只是,當蘇哲顫抖著左腿跪下時,她早已忘了一切的顧慮。
這條腿,因為她而失去,現在又要因為她而再次艱難的跪在地上,她如何能承受的起?!!
*********
聽到這個消息,除了蘇家的人,葉欣是最高興的,她甚至忘了阿豹對她的拒絕,一心投入幫慕靜柔挑選禮服,首飾的事業中,忙得不亦樂乎。
慕靜柔也曾想過親自為自己設計一款訂婚戒指,然而,每當她拿起墨筆的時候,腦海前後盤旋的都是HR最早的一款設計,她為自己和慕靳寒設計的對戒,儘管,她也想忘掉過去,設計出一款全新的對戒,然而數次的努力終於都是無果,她始終設計不出一款像樣的戒指。
自打宣佈訂婚的消息後,蘇哲被家人強行召回了S市,而她,借口在本市有事,尚且逗留在A市。
這日,葉欣又興沖沖拉了她到禮服店逛逛,其實,早在出門之前,她就已接到蘇哲的電話,訂婚儀式的一應物什都將從國外空運過來,尤其是他們兩人的禮服,更是出自名師之手,耗資巨大。
眼見著葉欣性質極高,她不忍打斷她,只得滿口應著,陪了她出來四處走走。
「阿柔,你有沒有想過,蘇哲他怎麼會突然向你求婚,明明之前他都拒絕見你,怎麼會突然就想通了呢,沒道理啊?」葉欣歪著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不只她,就連慕靜柔自己也鬧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蘇哲的態度轉變太快,她也曾想過這裡面的原因,只可惜,她想了幾次都沒弄明白。
「這個,我也不知道。」
葉欣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像是覺得這一幕特別無解,「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蘇姨,這麼大的事,她多少應該知道些什麼。」
慕靜柔想了想,終究覺得這樣不妥,趕緊伸手奪過她的電話,「算了,還是不要問了。」
「那怎麼行?」葉欣尖叫,就是不肯把手機收起來,「你難道就不好奇,他們是怎樣勸服蘇哲的?」
聞言,慕靜柔遲疑著鬆開了手,的確,對於蘇哲突然的轉變,她是好奇的。
「什麼,蘇姨,你的意思是你們根本就不敢再他面前提起阿柔?」
「也就是說,你們從來沒有勸過他什麼?」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轉變態度嗎?」
「不知道啊,好,那最近他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希雅,你是說一位自稱是希雅的小姐找過蘇哲?」
慕靜柔漫不經心聽著音樂,乍然聽到電話那頭提到希雅,她當即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