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月亮的夜晚格外清冷,深秋的晚風呼嘯著,一陣涼過一陣,直刮入人心扉。
白紗飄揚的露天陽台,女子纖細的背影在夜色中愈顯蕭瑟,潔白的睡裙空落落套在身上,夜風刮過,裙角飛揚,像是要隨風而去。
女子纖細白皙的指間閃爍著一點紅光,絲絲的輕煙從那一點散開,裊裊的籠罩著她單薄的身影。
都說抽煙的女人有味道,有故事,此刻,這個憑欄而立的女子,寂寞的抽著煙,這樣的場景是那樣的頹廢,卻又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可惜,這樣魅惑的場景除了呼嘯的夜風再無人能有幸瞧見。
初升的太陽從東方天際冉冉升起,屬於黑暗的一切都被那奪目耀眼的陽光所遮蓋。
睜開眼,滿屋柔和的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前傾瀉而下,躺在床上的人兒突然就有了靈感,她要設計一條獨一無二的項鏈,名「溫暖」。
往後的幾天,她醉心於「溫暖」的設計,幾乎達到足不出戶的境地,或許是源於心裡對溫暖的缺失,她才有了這樣強烈的渴望。
當她終於完成草圖,從工作室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世界早已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全國發行量最大,擁有大批狂熱粉絲追隨的娛樂雜誌《星刊》用了盡半本雜誌的版面刊登了一則訂婚喜事。
精裝的版面,逼真的色彩,英俊高大而又冷酷的男人,外形完美酷似神祇,冷艷逼人絕美靚麗的女人,氣質近乎女神。
這樣的搭配組合,注定了是耀眼的存在,更毋提他們的訂婚宴那空前盛大的排場,便是與那些明星高官的婚宴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喜慶紅色封面的雜誌被隨意丟在地上,紫色天鵝絨緞子的沙發深深凹陷下去,一身白色鍛質長裙的女子癱坐在沙發裡,栗色卷髮包裹下女子巴掌大的臉上一片愴然。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美得不可方物,此時,女子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了一根煙,紅點閃爍間,絲絲裊裊的青煙纏繞,旋轉著散開,將頹廢的女子層層包圍。
抽著煙的女子是有故事而又美麗的,抽著煙的慕靜柔則是有故事、美麗而又頹然的,此時的她,渾身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像是一朵帶刺的黑玫瑰,獨特卻又迷人。
寂靜的夜,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一聲接一聲,淒厲而尖銳。
整個身子陷進沙發裡的女子久久不動,麻木的一杯接一杯灌著威士忌。
刺耳的鈴聲鍥而不捨響了十幾分鐘後,終於停歇,黑暗的房間終於恢復先前的靜謐。
不過片刻,房間的門鈴聲緊接著響起,伴著響亮的敲門聲,一聲高過一聲。
窩在沙發裡的女子不耐的踢了踢腿,嘟囔了聲,尋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昏沉欲睡。
「慕靜柔——」男子的暴喝透過隔音性能很好的門清晰的傳進屋裡。
閉著眼的女子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從沙發上魚躍而起,搖搖晃晃去開門。
「刺鼻的煙味夾雜著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慕靳寒皺了皺眉,低頭瞅著面前站都站不穩的女人。
「靳寒,你,回來了,」搖搖擺擺的女子盯著她傻傻的笑,下一秒,她突然張開雙臂,親暱地撲進他懷裡。
溫香暖玉在懷,慕靳寒高大的身軀狠狠一顫,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懷裡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你,」他錯愕的不知所以然,抬起的手遲遲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女子咯咯笑著,溫熱的氣息在他胸前吞吐拂過,慕靳寒身子猛地一僵,恨不能將她緊緊摟住,好生汲取她的溫暖。
這時,懷裡安靜的女子突然開始劇烈的掙扎,繼而突然用力的推開她,遠遠退出了他的懷抱。
懷裡突然的空失讓慕靳寒好一陣失落,他欲伸手將她撈進懷裡,慕靜柔拚命搖著頭揮掉他的手,「不,不可以,」她低喃著,一步步往後退。
她的忽而親近,忽而遠離終是激怒了慕靳寒,他信手關上打開的大門,沉著臉步步逼近。
慕靜柔低著頭無意識一步步往後退,直到雙腿抵上沙發,退無可退。
慕靳寒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低頭審視著她,眼波流轉間,目光掃過地上躺著的雜誌,於是,他的嘴角慢慢上揚,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彎腰,他姿勢優雅的撿起地上的雜誌,握在手裡翻了翻,「照片拍得很不錯。」
見慕靜柔沒有反應,他索性合上雜誌,往慕靜柔跟前一丟,「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現在,給我仔細聽著。」
慕靜柔的下顎被他緊緊扼住,被迫仰頭直視他。
「我邀請你參加我和希雅的訂婚宴。」身子前傾,他低頭貼近慕靜柔耳畔,一字一字清晰的吞吐著:「既然你不愛我,那就親眼看著我把戒指套在別的女人手上吧,你會祝福我們的是不是,靜-柔-姐。」
屋子裡很暖和,慕靜柔卻覺得自己淹沒在徹骨的寒冷裡,那種從心而發的寒冷幾乎讓她無法說話。
黑色的瞳仁瞬間放大,她愣愣看著他,滿目的錯愕。
他皺了皺眉,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然後,嫌惡的一把推開她,「不要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看了噁心。」
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竟然還能因為這樣的話而刺刺的疼,慕靜柔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她淒愴的笑了,笑著笑著,好像心就沒有那麼疼了。
收起笑容,她伸直了手指著大門的方向,「你的邀請我收到了,請回。」
慕靳寒站著沒有動,兩片薄薄的嘴唇動了動,肆無忌憚吐出更加傷人的話,「這麼急著要趕我走,是不是小情人要過來了,怕什麼,我們又不是沒做/過。」
「慕靳寒——」慕靜柔忍無可忍,氣得從喉嚨裡蹦出一聲怒吼,聲音顫抖而尖細。
慕靳寒邪佞的笑了,握住她顫抖的手指,放到嘴邊親了親,「火氣這麼大,難道是任飛揚他滿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