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話沒法和鄧芫這個現在心裡只有風花雪月的少女解釋,就算解釋了,她也未必能完全理解,鄧芫被鄧芝保護得太好了,根本不知人間疾苦。
葉綾舞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完滿滿一杯茶水,才將心頭的怒氣壓下去。
她平心靜氣地對鄧芫說:「我從來不是個草率的人,自己的婚姻大事更不會草率將就。我選擇了吳庸,是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吳庸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葉綾舞好歹在商場上歷練了這些年,她不信自己會看走了眼,吳庸不是個混混,起碼,現在的吳庸不是了。
相反的,她在吳庸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看到了沉穩,看到了「萬事有我」的那種淡定從容,看到了讓她足以依賴的包容和溫柔。
在女人的心目中,到底什麼樣的夫婿才是最好的?
葉綾舞以前覺得鄧芝很符合她的理想,但是理想總是可遇不可求。
現在的葉綾舞覺得吳庸很符合她的心意,能夠讓她覺得自己的未來不再虛幻,而是腳踏實地。
鄧芫輕聲歎口氣,說:「那好吧,那就祝福葉姐姐百年好合、美滿幸福。」其實鄧芫心底根本不看好葉綾舞的未來。
哥哥非要娶許櫻,現在葉姐姐又非要招贅一個小混混,真是讓鄧芫傷心。忠言總是逆耳,沒人愛聽啊。
當晚,安哲對吳庸詳細解說了葉綾舞和鄧芝之間的過往,又特別提到了今天鄧芫去拜訪過葉綾舞。
安哲說:「太貴妃很不樂意少爺您入贅葉家,但是太貴妃自感對您多有虧欠,又無法公開為您選妻,所以如果您堅持到底,她也沒辦法。只是葉老闆如果德行有虧的話,那太貴妃就絕對不會允許了,她是絕對饒不了葉老闆的。」
徐太貴妃很掛念自己這個小兒子,吳庸這麼多年婚姻蹉跎,也並非他的養父養母不為他操心,而是徐太貴妃總覺得民間那些小家碧玉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是官宦之家的大家閨秀也看不上小混混吳庸啊,這才耽誤了吳庸的婚事。
吳庸倒真的不知道葉綾舞還有著這樣一段過往,他手裡摩挲著玲瓏小巧的紫砂壺,琢磨了一會兒,才對安哲說:「沒成親以前,她如何,我管不著。成親以後,如果她不守婦德,那就是我不行了,沒本事留住自己的女人。你說,我會不行嗎?」
安哲張口結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男人最忌諱被別人說「不行」吧?
吳庸笑了笑,「再說,葉老闆今天做的有哪裡不得體嗎?」
沒結婚以前,誰沒有過一、兩段情的?
去者不可留,來者猶可追,他看重的是婚後的生活。
而且,作為一個曾經攀上過人生頂峰的男人,吳庸最不缺的就是自信個大男人,難道還征服不了一個古代的小女人?
吳宅。
大婚當夜。
該宴請的客人都宴請完畢,該送走的親戚朋友也都送走了,整個宅院安靜下來。
吳宅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式建築,堂屋、廂房都蓋得中規中矩,走廊通道全用石板鋪成,花草樹木不是很多,所以整個院子有一種北方建築特有的規矩和硬氣。這種偏陽剛的建築樣式頗得吳庸的喜愛。
吳庸心情愉悅地走進位於第三進的主人房,亦即今夜的洞房。
雖然是入贅,但婚禮儀式和普通人成親沒有太大區別,依然是吳庸前去葉家迎接葉綾舞,葉綾舞身穿嫁衣坐上花轎,一路上吹吹打打熱熱鬧鬧進了吳宅,在吳宅舉行了拜堂儀式。
這讓王氏總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家並非招婿,還是把大女兒嫁了出去。
吳庸再三向岳母保證,以後他的孩子一定、肯定、鐵定會姓葉,王氏才打消了讓吳庸坐轎進門的打算。
入贅不可怕,讓他堂堂大男人去坐花轎,才真正恐怖,吳庸現在想想都還滿頭冷汗。
一度熱熱鬧鬧的洞房裡也已經清靜下來,龍鳳紅燭靜靜地燃燒著。
葉綾舞坐在喜床上,之前他們已經完成了洞房裡的儀式,所以此時葉綾舞的蓋頭已經揭下,一張溫婉秀麗的小臉在燭光之中多了幾分嫵媚嬌艷。
葉綾舞的貼身大丫鬟雙雲正坐在床前踏板上陪著自家小姐說話,見姑爺進來了,急忙站起身,行禮問:「桌上的飯菜是剛熱過的,姑爺還要再吃點嗎?」
吳庸看看圓桌上琳頊滿目的小菜和清粥,點點頭,說:「確實有點餓了,你去休息吧,娘子來陪我吃點。」
雙雲看向葉綾舞,她點點頭,雙雲這才退出門去。
葉綾舞從床上下來,坐到吳庸的對面,親手為他盛了一碗清粥,說:「酒喝了不少吧?喝點粥暖暖胃。」
吳庸接過湯碗,一口氣喝了大半碗,才笑說:「還好,酒沒有喝太多,倒是我那幾個連襟都倒下了。」
葉綾舞皺了皺眉,問:「陳安故意難為你了?」
二妹夫和四妹夫都算是老實本分的人,只有三妹夫陳安實在太難纏,葉綾舞一猜就知道只有他會故意找碴。
吳庸搖搖頭,說:「沒什麼,不外是說些恭喜我人財兩得的酸話,他羨慕嫉妒,我倒聽得高興。」
葉綾舞嗔道:「你就由著他胡說八道啊?陳安那個人欺善怕惡,你若是一味順著他,早晚會被他看輕,被他欺負。」
吳庸有點漫不經心地笑說:「不過是個不怎麼樣的傢伙,沒什麼好怕的。」葉綾舞忍不住說:「不要小看任何人啊。」
她忍住沒說出口的話是:你自己又有多了不起?居然敢用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說人家?
吳庸笑笑,斟了一小杯酒放到葉綾舞面前,說:「今夜是我們的好日子,不說這些令人掃興的事。」
葉綾舞「嗯」了一聲,她端起酒杯,卻見酒色清澈艷紅,與她平時所見的白酒完全不一樣,不由好奇問:「這是葡萄酒吧?西域來的?」
大周本土有各種由糧食釀造的白酒,以及各種水果釀製的果酒,但是因為當時的技術條件所限,各種酒都相當渾濁,酒精濃度也不夠。
吳庸前世非常喜歡喝紅酒,甚至動過到法國收購一個葡萄莊園的念頭,他閒暇時研究過各種紅酒的釀造,穿越後,宅居在吳家無所事事,就自己嘗試釀造了幾桶葡萄酒,效果居然還不錯。
吳庸乾脆挪到葉綾舞身邊坐下,笑說:「以後我去找幾個透明的琉璃杯,用來盛這葡萄酒才是最合適的。」
葉綾舞看了他一眼,說:「你倒是很精通吃喝玩樂?」
吳庸笑咪咪地點頭,「我這輩子只要不犯什麼大錯,吃喝玩樂就不用愁。」葉綾舞有些不滿意他這種不求上進,只想一味追逐享樂的人生態度。
大概每個女人都有點「恨夫不成龍」的心態吧?
葉綾舞本想說教一番,但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便壓下心頭的衝動,陪著吳庸又喝了半杯酒,說:「你在外面喝了不少,別再喝了吧。」
吳庸聽話地放下杯子,「好,一切聽娘子的。」
葉綾舞又有些羞窘地問:「我剛才已經沐浴過,你呢?」
吳庸再點頭,說:「要的,要的。」
葉綾舞狐疑地仔細打量他幾眼,懷疑他已經醉了,否則怎麼只會拚命點頭?見葉綾舞看著自己,她那雙平素顯得有些嚴厲的眼睛此時在燭光下倒有幾分波光流轉,吳庸笑問:「娘子要不要陪我一起洗澡?」
葉綾舞臉一紅,站起身來說:「我叫人服侍你。」
浴室在東廂房,廂房與臥室之間打通了一扇內門,這樣沐浴完畢之後可以直接回到臥室,而不用擔心受風吹。
葉綾舞叫了雙雲伺候吳庸沐浴。
吳庸確實有了幾分酒意,腦袋反應比平時慢了三分,他還未說話,一直在外面候著的安哲忽然冒出來說:「少夫人,少爺平時習慣了由小的伺候沐浴,還是讓小的來吧。」
吳庸看了看如花似玉的雙雲,此時仔細打量,才發現雙雲杏眼桃腮,豐乳細腰,竟比葉綾舞這個女主人還要妖嬈多姿幾分。
吳庸說:「嗯,就讓安哲伺候吧。」
葉綾舞卻皺起眉頭,厲聲喝問安哲:「這是後宅,沒有通傳,你是怎麼進來的?以前這家裡沒有女眷,我管不著,但是從今以後,外男不許踏進後宅半步!」
安哲眨眨眼,求饒地看向自家少爺,他可是太貴妃派來保護少爺安全的,他怎麼敢離開少爺半步?
吳庸依然反應慢半拍,等葉綾舞發完脾氣,他才慢慢地點頭說:「對,後宅以內是我娘子的地盤,你不許踏進半步。」
葉綾舞和安哲同時無語地看著他,明明看起來神智清明,結果一說話,才發現真的有幾分醉意了。
葉綾舞對安哲說:「你出去吧,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
安哲無奈地應了聲「是」,低頭行了個禮,轉身快速離去。
少夫人不讓他踏進後宅,這件事得讓太貴妃知道,以後保護少爺的安全,看來還要增加特殊的人手啊,比如派個女侍什麼的,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吳庸看了看雙雲,又看了看葉綾舞,慢吞吞地說:「娘子不伺候為夫,為夫還是自己洗吧。雙雲那麼漂亮,讓她伺候我沐浴,我怕會犯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雙雲被說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藏起來,新婚第一天就被姑爺調戲了嗎?以後小姐會不會討厭她?
葉綾舞歎口氣,揮揮手要雙雲退下去,認命地扶著吳庸走進廂房裡。
廂房正中央已經放好了可以容納兩人的大木桶,裡面有大半桶水,溫熱正合適,旁邊還有一小桶備用的熱水,桶裡有用來沖洗頭髮的水瓢。
葉綾舞幫著吳庸脫下大紅的新郎袍子,裡面是雪白的內衫,其實為了今日的洞房花燭夜,一大清早吳庸就特地好好地沐浴過一回,現在再洗,不過是洗洗忙碌一天的汗水和酒意。
葉綾舞有點害羞,雖然已經是夫妻了,但畢竟是第一次這樣親密接觸,所以她只為吳庸脫了上衣和長褲,卻沒有為他褪去最後一件底褲,就這樣把他扶到了木桶裡。
吳庸身材高大,脫掉衣服之後更是露出了寬肩窄腰的好身材,再加上他從小養尊處優,被吳元痕夫妻小心呵護著長大,所以不僅肌膚細膩光滑,就連雙手都白皙修長,非常好看。
葉綾舞取了塊柔軟的帕子替他擦拭上身。
吳庸坐在木桶裡,頭枕在木桶的邊沿,微微閉著眼睛,似睡似醒。
葉綾舞問:「還要洗頭髮嗎?」
「不用了,早上洗過。」
葉綾舞「嗯」了一聲,帕子在他光滑又頗為緊實的後背上來回滑動,她其實連他的前胸也不好意思摸。
吳庸抬起胳膊,伸手攬住了她的細腰,葉綾舞一驚,下一刻她就被吳庸凌空抱起,整個人被抱進了浴桶裡。
葉綾舞驚呼一聲,忍不住惱道:「你做什麼?我的衣裳全濕了!」
吳庸呵呵笑著,也不說話,卻低頭壓在了她因為羞惱而漲紅的小臉上,然後輾轉吻上她的櫻唇。
葉綾舞所有的氣勢頓消,在被吳庸吻住時,她掙扎了幾下,最終只能用手攀附住浴桶的邊緣,才不讓自己渾身發軟而溺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