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倫剩女 第二章 【抽絲剝繭】
    「老爺在京城經商,名下產業有織造場、布莊、木造行和花樓,也經手南北貨買賣和其其他生意,奴婢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潘府算是京城的富戶。」

    「就如此?」夏取憐微訝。

    她以為死去老爺的來頭會更了得。

    「夫人?」

    「沒事,那麼老爺可有與人結怨?」

    在床上躺了幾天,昏沉沉的腦袋總算清醒一些,她便開始打探消息,期盼找到對自己有利的線索。

    「不曾聽聞。」

    「那麼這宅子裡,還有幾名妾?」

    「包含夫人在內共有十九名。」

    夏取憐吁了口氣。「不過是一般富戶,有必要納這麼多妾嗎?」還是說,此地的民俗風情便是如此?

    「十九名小妾不算多,聽說有的富戶,小妾再加上通房丫鬟就有數十人。」

    「難不成這也是一種彰顯自己能力的象徵?」當不了皇帝,用這種方式稍稍滿足自己?

    「夫人的意思是?」碧落不解地問。

    「……沒事。」稍稍消化剛得手的消息,她瞥了眼外頭,只覺陽光普照,花木扶疏,這般好時光囚在房裡,真是太難可惜,再者光待在房裡,靠碧落提供消息,進度實在太慢。「碧落。」

    「夫人?」

    「我想到外頭走走。」

    「可是……」

    「放心吧,我好多了,而且我也需要熟悉一下環境。」說著,她逕自掀被下床,起身站了下,確定頭不怎麼昏,才又邁了兩步。

    「夫人如果要外出的話,至少讓奴婢將夫人的頭髮紮起,否則披頭散髮在外,難免惹人閒話。」碧落趕忙扶著她到梳妝台前坐下。

    夏取憐微揚起眉。這丫頭最近跟她熟絡多了,還會擔心她的行徑惹人閒話……但當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她思緒一頓難以置信。

    「這是我的臉?」她輕撫著自己的臉。

    「是啊,夫人只是忘了。」不以為意,碧落拿螺鈿月牙梳替她梳發,再輕手繫上彩繩。

    雖說這樣的打扮並不合宜,但夫人頭上紮著布巾,也只能如此了。

    「夫人,好了。」繫好彩繩,碧落發現她竟看著鏡子發呆,不禁低低一喚,「夫人?」

    夏取憐緩緩回神,唇角輕逸難解笑意。

    這也真是太巧了……這張臉竟和她年輕時樣子如出一轍,讓她看著看著,一時間以為時光倒轉。

    這臉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老天是打算讓她的人生重來一次嗎?

    她這個靈魂都快五十歲,早就達到八風吹不動的超然境界,但看到鏡中的自己,竟教她恍惚起來。

    「走吧。」歎了口氣,她起身,由著貼身丫鬟攙著。

    屋外艷陽高照,日光流麗,她,瞅著滿庭院的花草樹木,它們的色彩是如此濃艷鮮明。

    「碧落,怎麼外頭不見半個人?」她徐步走著,偌大庭院卻是半個人都沒有。

    「這兒是夫人的院落,自然沒有外人。」

    「也沒有其他丫鬟?」照那位袖夫人的說法,她如此得寵,她身邊的丫鬟數目,應該不輸人才是。

    「夫人出事之後,其他丫鬟便自己另選主子。」碧落低聲道,像是極不願意道出實情。

    當初她不是沒有想過投靠其他主子,但終究過不去自己良心那一關,這才選擇留下來。

    「可以這麼做嗎?」她訝道。

    「自然是不行,但夫人被發現跌落在藏元樓的拱廊下時,大夥都以為夫人已經死了,在這種狀況下,追不得已,大夥只能另覓主子。」碧落一席話說得委婉,彷彿怕她秋後算帳。

    夏取憐隱約察覺她的用心,但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另一件事上—— 「我怎會跌落在拱廊底下?」所以她的傷就是因此而來的?

    「不知道。」

    「既然大夥都認為我已經死了,為何還將我押進大牢?」她沉吟著,走了幾步,覺得頭有點昏,索性到幾步外的亭子歇會。

    「是袖夫人的意思。」

    「她憑什麼這麼做?」

    「因為老爺那時已死,先前和老爺相處的人唯有夫人。」

    「是嗎?」夏取憐捧著額頭,努力將細節連結在一塊。「碧落,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不能告訴我?」

    這樣東補一塊、西補一塊,實在太沒效率,還會讓她更混亂,倒不如先將整個圖拼出輪廓,再細細拼湊。

    碧落想了下,娓娓道來。

    「那是初一的晚上,老爺被發現死在房中,總管立刻報官,後來便發現夫人跌落在拱廊下。」

    「為何我會變成嫌疑犯?」太不合理了,是不。

    「因為那晚夫人和老爺在房裡不知道在談什麼,待了約莫一個時辰才離開。」碧落回想著。

    「這麼聽來,你一直都跟在我身邊?」連時間都記得這麼清楚,那就代表當時她是守在門外的吧。

    「不,夫人是獨自前往藏元樓替小少爺蓋被。」

    「小少爺?」

    「夫人的兒子,無量少爺。」

    夏取憐呆住。「親生的?」

    「當然是夫人懷胎十月產下的。」

    夏取憐遲遲無法回神。老天這玩笑也開太大了,她連男朋友都沒交過,這一下就讓她體驗當母親。

    想了下,她決定先將這問題拋到一邊,再問:「為何那晚你沒有陪我一道前往探視小少爺?」

    「夫人每晚到藏元樓,都是獨自前往的。」

    「喔?」這麼說來,這個身體的原本主人做這件事是習慣。「這件事不就許多人都知道?」

    「除了聚香水榭的十六位夫人,其他的,但凡丫鬟都知曉吧。」

    「是嗎?」意思是說,她一口氣可以淘汰十六個人,再慢慢篩選?「但我還是不懂,為何我明明已經受傷了,卻不將我送醫,反倒將我押進大牢。」

    「因為袖夫人和夫人向來是死對頭,夫人出事,她當然會把握機會壓著打,再加上夫人身上有酒味,總管研判夫人是和老爺一道喝酒,而老爺的酒杯裡被驗出砒霜,夫人房內的珠寶匣又被搜出砒霜,所以就……」

    夏取憐閉上眼。就憑這樣便定了她的罪,難怪古代有那麼多冤獄。

    「我的珠寶匣呢?」她問。

    「被大人帶走了。」

    「老爺的遺體呢?」

    「在府衙殮房,夫人問這個做什麼?」

    「還自己清白。」

    碧落不解地望著她,只見她揚唇似笑非笑道:「碧落,你也認為老爺是我害死的?」

    「奴婢不知。」

    「碧落,你知道嗎?一般來說,會對熟人動殺機,如果不是為財就是為情,可袖夫人說了,老爺最寵我,在這府裡我是可以呼風喚雨的,讓我得以如此的正是老爺,你說,我殺我的靠山做什麼?」

    行兇必有動機,可是殺人對身體原主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她是殺心酸的嗎?

    「可夫人說不定是為了讓小少爺可以繼承……」

    「這府裡可還有其他繼承人?」

    「大夫人生下大人沒多久便去世,幾房小妾中,只有你和另一位已經過世的夫人膝下有子女……聽說大人早就不打算繼承家業,而心屏小姐更不可能,這……」碧落說著,突然愣住。

    「這就對了,又沒人跟我搶,我何必行兇?」

    碧落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夫人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不但待她變得和氣,就連個性也沉穩許多,說起話來更是有條有理,彷彿早有因應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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