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那張蒼白小臉上,濃密的眼睫艱難的顫了顫,她還活著!床邊兩位七尺男兒激動的薄 唇微顫,女人的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泛白的唇艱難的輕啟:「黑豹--」
南宮洛尕面色一僵,眼底的複雜神色顯而易見,他會意的將耳側到她的唇邊,醇厚的嗓音透著難得的溫柔:「汐子,你說,我聽著呢!」
「一定……要帶我回南蒼國,一定要……」
南宮洛尕深邃誨暗的眸底劃過一抹異樣,只是一閃而過,這才低沉緩慢的應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回南蒼國的,東璃皇答應過你的要求,他一定會信守承諾的。」
龍千翼如墨的瞳仁裡,暗藏著某種複雜情愫,她堅持要離開,就算是死,也要離開東璃國,這一切歸根到底,都要怪皇兄,皇兄不信任她,皇兄背棄了他們之間的愛情,皇兄傷了她的心,所以才會有眼前的這一幕 。
這一刻,寢宮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一臉鐵黑的龍千絕衝了進來,他的手裡握著的,正是墨汐讓紅綾捎去的書信。
他深邃的眸第一時間落在墨汐的臉上,鷹眸這一刻倏地瞪大,頭一回流露出惶恐之色,他心愛的女人此刻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沒有了生命氣息一般。
龍千絕指尖的那張明黃的信紙,就這樣漫無生息的飄然滑落,俊顏瞬間一片陰霾,冷睨向一旁的太醫,冰冷徹骨的嗓音帶著輕顫,從喉嚨裡逸出:「她這是睡著了嗎?」
太醫嚇得三魂七魄都沒了,就算是不用把脈,他也看得出太子妃已經香消玉,可是太子殿下的這句話,嚇得他頓時腿就軟了,微微顫顫的道:「太……太子殿下,太子妃一心求死,微臣無能,還請太子殿下饒命。」
剛剛在問這句話的同時,內心最最恐懼的人,恐怕就是龍千絕自己,太醫的話令他頓時暴怒:「你胡說,本王命令你立刻醫活她,否則,本王就下令誅你九族。」
「太子殿下饒命啊--」太醫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只祈求奇跡能夠出現。
看著床邊那兩個面露悲痛之色的男人,龍千絕鷹眸閃過一抹誨暗森寒,他面無表情,冷冷的走上前去,低沉一聲:「你們全都給本王閃開--」
南宮洛尕就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而一旁的龍千翼突然狂笑出聲:「皇兄這又算什麼意思?活著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她,如今她死了……你還想一人獨佔麼?」
「她就算是死了,也是本王的人,生生世世,都是屬於本王的……」龍千絕咬著牙,艱難的嚥了咽喉嚨,每吐出一個字,都像要費盡他所有的力氣。
「皇兄錯了,她就算是死,也要離開東璃國,也要離開你……」龍千翼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無比的悲痛:「如果……很早以前,我沒有顧念兄弟之情,偏要和你爭上一把,或許今天她不會走……這一切的一切,有你的錯,也有我的錯。如果有來世,千翼絕不會來犯同樣的錯誤,汐兒……」
「記住本王的話,她是你的皇嫂,生生世世,都不會改變……」龍千絕的臉色越來越黑沉,鷹隼般犀利的眸緊盯著龍千翼的眼睛,龍千翼毫無懼意的對視上他的,這還是他們兄弟二人頭一回真正的交鋒,竟然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
南宮洛尕冷睨著眼前的兄弟二人,突然一把抱起床榻上的墨汐,他的動作也讓龍千絕兄弟二人同時回過,警惕的同時瞪向他:「你要做什麼?」
「帶她離開這裡,這是東璃皇曾經答應過的,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願意放她回到南蒼國。」南宮洛尕的聲音很冷,不帶半點溫度,心裡對這兄弟二人之間方纔的爭論嗤之以鼻,他們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面前談論今生來世?只有他才真正的懂得這其中深意。
為了汐子,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他可以毫無要求的為她付出,她提出的要求他就一定會去照辦,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世界的人。
「本王絕不會允許你這麼幹!她是我東璃國的太子妃,就算是死,也只能留在這裡……」龍千絕低沉的嗓音透著濃郁的悲憤,就算是忤逆父皇的聖意又如何,他原本只是想保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卻不料,反而將她更快的推向了死亡。
今日與卡雅郡主正欲行禮之際,他突然發現南宮洛尕不見了,心裡喀登一下,擔心他是不是趁 著這個機會去偷會墨汐,因為他知道,南宮洛尕一定深愛著墨汐,從他看她的眼神,他就能看得出來。
就在他眼神遊離之際,正好接到了赤炎緊急的暗示,他知道像這樣重要的場 合,若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赤炎是絕不會給自己暗示的。
下一瞬,龍千絕便拋下新娘子,頭也不回的離去,引得大殿整片嘩然,皇上和皇后娘娘更是氣綠了臉。
「這是東璃皇答應過汐子的,難道東璃國要出爾反爾麼?」南宮洛尕面無表情的冷冷反問道。
「他答應的,那是他的事兒,本王從來就沒有答應過。」龍千絕話未落音,已在暗暗運氣,只見他長袍一卷,一股巨大的壓迫感緊逼向南宮洛尕 ,他這是要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女人。
南宮洛尕當然不會放手,他答應過墨汐的,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要帶她離開這裡。
龍千絕面色悲痛,步步緊逼,卻又怕傷及到墨汐的身體,所以出手異常小心謹慎,就在這時,龍千翼突然也出手了,只是,他並非幫皇兄對付南宮洛尕,而是將龍千絕攔了下來。
「你這是要幹什麼?要合著外人一起來對付本王麼?」龍千絕低吼出聲,皇弟的舉動讓他很意外,同時也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