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宴會散後,安老頭並未離開,李家的人率先離開,臨走之時,李偉華還深深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莫唯淵身邊的女人,莫唯箐自是發覺,第一次覺得這個自她認識以來就覺得很不靠譜的男人似乎有了那麼點男人的味道。
「告訴她,我走了……」經過她身邊時,李偉華莫名其妙地向莫唯箐丟下那麼一句。
莫唯箐愣了半天,那六個字裡似乎還包含了什麼傷感的意思,來不及多想,那人已經離開了。
安老頭讓阿默推著安亦柔去一旁陪莫唯淵他們聊天,逕自走到莫老爺子跟前,淡淡地說了那麼一句,「真是可惜……」頓了頓,他又說道,「我還以為回來的時候,淵子看到這樣的亦柔,會和她在一起。他們同我說,莫唯淵同這個他強娶來的女人感情並不好,我知道他遲早會猜到亦柔沒有死的事情,亦是以為一年多前的那場婚禮只不過是逼亦柔出現的手段,才沒有理會。」
也是了,搶了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用強硬的手段逼那女人為妻,而不是去娶一個對他萬分真心的木年嬌,叫他怎麼能不想歪,叫一直惦記著莫唯淵的安亦柔怎麼能不想歪。
莫老爺子沉默了許久,看著自己的孫子,淡道,「我當時也曾經那麼想過,但又覺得,唯淵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說實在的,我這個老江湖,都看不透他的想法。」
他從前以為莫唯淵心如止水,心無所念,所以這般淡漠,但瞧今天這場景,又似不是。
木雪柔終究對自己孫子動心,但也瞧的出來她對莫唯淵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籠罩在莫唯淵身上的不僅僅是世家大族豪門的光環,更有他冷漠到極致的秉性的存在。
安老頭略有所思,不禁問,「你說,他對我孫女兒,還有沒有那心思,瞧著亦柔整日為他憂心。我這做爺爺的,心裡萬分愧疚啊。」
莫老爺子無奈地笑,「我又哪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老了,弄不懂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了……」
安老頭同意地點點頭,萬分感慨,瞧著這幫有朝氣的年輕人,不由遙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其實安亦柔會和王如惠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王如惠的母親叫唐惠如,隨的是母親的姓,是安家的私生女,唐惠如的母親剛強,到死都強調唐惠如不許認安家。
後來認識了王獨野,咬了咬牙把自己的終生交給了他,雖然王獨野在外女人不斷,但到底沒有棄了家。
王如惠母親的不幸,加之知道了安家和自己的關係,對安家自然只有恨,自然也對安亦柔沒有什麼好感。
安亦柔只是坐在輪椅上,安靜地看著木雪柔偎依在莫唯淵懷裡,看著電視裡播報的關於她的新聞,低聲交流……
大概是和莫唯淵溝通好了,兩人對這鋪天蓋地的誹謗似的新聞並沒有太在意的樣子。
木雪柔一邊聽著主持人的播報一邊咯咯地笑,「唯淵,我以前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能上電視呢……」
瞧著他快樂的樣子,莫唯淵勾了勾唇,半晌又垂了眸,隱忍道,「是我沒做好……」才讓她受這樣的委曲。
木雪柔愣了一下,笑的眉眼彎彎,不由閉了眼靠到他懷裡,「我喜歡你,只要你信我,願意在我身邊陪我面對風風雨雨,我就無所謂。」
而不是和朱世清那般,自認為打倒莫唯淵,才是她想要的。
想到朱世清,她的心裡一陣悵然。
莫唯淵輕摟住她,垂了眸,又是陷入深思。
安亦柔遠遠瞧著,不由抬頭對阿默道,「你看,阿默,他還是那樣子,並沒有變多少。總是喜歡這樣一幅冷漠而略有所思的模樣,叫人看不懂他的心思。」
阿默點點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嘴角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
安亦柔咬唇,眼睛漸漸紅了,「可是我不甘心吶,他怎麼可以變心呢……」
阿默目光複雜地看過去,咬了咬唇。
當天,莫唯淵和木雪柔被要求留在本宅。
因為今天莫老爺子和莫唯淵的態度,眾人也都知道木雪柔的地位已經算是堅不可摧了,便也歇了口頭抨擊或是打壓的心思。
安老頭和安亦柔阿默也都留了下來。
入夜,木雪柔因為懷孕愈發地嗜睡,早早便歇下了。
莫唯淵卻沒有什麼睡的念頭,為木雪柔揉過腳,他推著輪椅出了門。
到了陽台上,望著頭頂明月,周圍燈火通明,心裡安逸不可言。
「阿淵……」安亦柔推著輪椅過來,阿默遠遠地站立,並沒有靠近。
莫唯淵微微扭頭,「嗯」了一聲,復又抬頭靜看天空。
安亦柔看著略帶滄冷的他的背影,心裡一抽一抽地痛,「阿淵,你一點也不喜歡我了麼,一點點也沒有了麼?」
莫唯淵險些就脫口而出自然不是,但他也深知,不可因為這一時的惆悵和心疼而給了她半點希望,但又不願對自己曾經非常疼愛的女孩兒說出更絕情的話來,便也只是沉默。
安亦柔只當他默認,淚珠子一滴一滴地落下,「你不守承諾,你明明說過會愛我一生一世的!」
莫唯淵安靜抬眸,轉了輪椅,遙遙看著楚楚可憐的她,「當時是那麼想的。」
「那現在呢,你怎麼可以忘了……」她雙目含淚,心中暗恨,男人的承諾,果然不可信。
莫唯淵看出她的怨,淡淡道,「亦柔,你要相信,當時的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一生一世……」
他平淡無奇地訴說著自己初時那段日子倍受的煎熬,「但是,先背棄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