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郁和影一下就將後面的人甩下了一段距離,看到前面不遠處矗立的一棟酒店,南宮郁毫不猶豫的就跑了進去,影緊跟其後。
林夕在侍應的帶領下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裴伊藍依舊是如初的性格,住到哪都喜歡把那一層樓都給包下來。
按下電梯卻遲遲不來,南宮郁和影只好爬樓梯。他們只期望這個酒店不是黑手門門下的,不然他們真的是甕中抓鱉了。
「二少,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把他們引開。」影對著南宮郁說完,轉身就下了樓,往相反的反向走去。
南宮郁不知道自己爬上了幾層樓,推開樓梯門就在走廊上尋找一個可以躲避的房間。
林夕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房間,不是總統型的也屬於VIP,房間溫馨舒適,讓人一看上去就有種溫暖的感覺。
剛準備關上門,門外卻被一個強有力的大手阻攔住,門一下被推開,擠進了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
「喂,你是誰啊?快出去。」林夕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闖入進來的酒鬼。
待兩個人同時面對面的時候,兩個人都同時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尤其是南宮郁他錯愕的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夕,你沒有死?」南宮郁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瞬間放大,聲音是不可置信,她是從中國的高架上跟隨車子墜海的,怎麼會突然到了日本??
林夕警覺性的退後一步,南宮集團的事情那麼多,他是怎麼有時間來日本的,難道他出差?
看他的表情那麼的錯愕,那麼的震驚,那麼的難以相信,那樣子彷彿是見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又活過來的表情。而不是見到一個自己要殺的人卻突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表情。
「你不是掉到海裡去了嗎?警察打撈了那麼久都沒有打撈上你的屍體,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日本?」南宮郁現在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種被折磨的感覺,一下就沒有了,轉而是無比的激動,無比的喜悅,那種感覺真的沒法形容,甚至認為這就是他的全部,但是接踵而來的就是疑惑,很深很深的疑問。
林夕被南宮郁這麼一問,心裡也充滿了疑問,看他的表情完全認真而沒有一點虛假,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那麼的真那麼的真,讓你沒有絲毫的懷疑,沒有絲毫的不信。
「那些別克車不是你派來的嗎?」林夕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不是裴伊藍就是南宮郁,不會再有別人。但是現在這情景,讓林夕兩個都相信,既不是裴伊藍派來的,也不是南宮郁派來的。
南宮郁一雙劍眉不可遏止的褶皺起來,眼裡瞬間被什麼東西刺痛到了一樣,心房裡的血液都在倒流,他為了她縱容自己,頹廢自己。
她竟然懷疑是他派人做的,那種窒息的痛真的讓他撕裂心扉。
「你認為那是我做的?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要想殺你,需要那麼麻煩嗎?」南宮郁的眼眸慢慢被猩紅染紅,一張俊顏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那雙眸子冷佞的可怕。
林夕被南宮郁那雙冷眸直視的後頸一陣發涼,是啊!她怎麼不仔細想想,如果南宮郁想要殺她,需要動用那麼多的別克車嗎?吩咐一下影不就可以了嗎?
林夕一時不知所錯,這樣處於暴怒卻冷冽的南宮郁,她是第一次見到。
不是裴伊藍,也不是南宮郁,那是誰?難不成是南宮蕭?
南宮郁在裴伊藍的領地出現,這下讓她真的進退兩難,她就是演技在高超,這樣的劇本她也演不了啊。
「可是,哪還會有人,你不是也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嗎?」林夕一眨眼,眼淚已經從眼眶中流出,那雙杏眼寫滿了悲憐和無助。
「你為什麼不懷疑裴伊藍?」南宮郁見林夕流淚,心有所觸,語氣雖還是那般的冷凝,但是面色已不再那麼攝人。
「我在KL帝國待過,不會是……他。他要是想殺我,只要派一個狙擊手來就行了。」林夕轉過頭,很肯定的說。
不是裴伊藍,那還有誰?南宮郁心中泛著疑惑,他再也想不出除了裴伊藍之外的第二個人了。
南宮郁突覺腦中一陣刺痛感,大概是酒的功效發作了,頭很疼很疼,他就想找一個地方躺下來。
南宮郁走到沙發上,頭枕到酥軟的沙發上,頓覺輕鬆了不少,望著眼淚汪汪的林夕說:「那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林夕低垂下眼眸,一滴晶瑩的累贅從她長長的睫毛上滴落下來,說不出來的惹人心疼:「我是被附近的一個遊艇救上來的,我以為是你派人做的,所以我不敢回中國,就跟著遊艇來日本了。」
林夕說道最後聲音就越來越小了,顯得極為的委屈。同時心裡也是極為的緊張,中國和日本本身就有著國界,一個遊艇有本事讓她偷渡過來,她這個理由很牽強,可是除了這個還有更好的理由嗎?
南宮郁揉著太陽穴,他現在酒勁上來了,思維也變得不是那麼清晰,只想睡覺,聲音中透露著無限的疲憊。
「那救你的一定是個富家子弟吧?」南宮郁半掀著眼皮緩緩的說,語氣中帶著自嘲。林夕那麼一個富有誘惑的女人,一個天生的尤物,無論是誰見到了都會心動。被救上來在被人偷渡到日本很正常……
林夕站在門口看著眼皮慢慢闔上的南宮郁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兒,林夕走進,南宮郁已在沙發上睡著了。
才幾日不見,南宮郁就變得這麼憔悴,一身的酒氣?下巴也隱隱的長出了一層青色的胡茬。
他這個樣子是為了誰?集團?黑手門?還是她???
林夕不敢想下去,她費力的將南宮郁拖到床上,將他沾著酒氣的衣服脫掉,又找來一塊毛巾將他的臉擦拭乾淨。
等一切都弄好了,已經四點多了。
林夕看著床上睡姿如同一個嬰孩般的南宮郁,內心似有什麼在翻滾著,嬰兒睡姿說明這個人感覺到很不安全。
打了下哈欠,林夕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等南宮郁醒了,就預示著所有的一切都要穿幫。
無論哪一邊都不可能在相信她,她的計劃也就宣告失敗,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裴伊藍要是這個時候找她,她該怎麼辦?南宮郁醒了之後,她又該怎麼辦?無論怎麼樣,他們這兩個死對頭都是要面對面的。
她要麼站在裴伊藍這邊,要麼站在南宮郁這邊,這兩種選擇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選擇就是她現在離開這裡。
放棄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活在一個迷茫的世界中,然後過完一輩子。
如果她不知道有小莫這回事,興許她會就此離開,但是現在讓她離開,她不甘心啊,她一個孤兒能夠找到一個親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即使那唯一的親人已經不再了,但是她至少還有點寄托。
她等不出那個答案,她不甘心,她更想證實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是蘭姨,還是林木??
「叮咚」清脆的鈴響,將林夕的思緒拉了回來。
林夕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南宮郁,便輕聲詢問是誰。
「是我,葉哲,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葉哲溫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讓林夕緊張的心放鬆不少,透過貓眼看到的就是葉哲那一張疲憊的臉,似乎他也一夜沒睡。
輕輕拉開一個小口,林夕探出頭來問:「有什麼事嗎?」
「DNA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和小莫真的是孿生姐妹。」葉哲一臉興奮無比的說,臉上的笑意比天花板上的燈光還要閃爍。
林夕的面容在瞬間愣住,眼底是一片驚愕和驚喜,她要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亢奮,激動,吃驚,不,她現在好想哭,好想哭。
那種找到歸屬感的感覺,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那種心酸、喜悅的感覺一下湧入她的心頭,她只能用眼淚來表達她的情緒。
林夕沿著牆角慢慢的蹲下來,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哭一場,她再也不用孤單一人了,她有個孿生姐妹,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她依然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好了,林夕,不要哭了。」葉哲也蹲下身,拍著林夕的肩膀,安慰她道。
林夕卻一下情緒失控,原來她的內心是這麼的孤寂,剛開始一副很淡淡的反應,等得到答案後卻哭成了這樣。
她好傷心,她在這個世界上有著一個孿生姐妹,可是她卻完全不知道,甚至二十年來都沒有見過,如今她得知了這個消息,可是她的孿生姐妹卻已經死了三年。
她能不痛心,能不難過嗎?
淚水就像海水一樣從眼眶中氾濫而出,來勢洶洶擋也擋不住,她把她這過去二十年的淚水全都彙集到了今天。
「林夕,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有家了,我知道你很開心,殿下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一定更開心。」葉哲看著哭泣中的林夕,嘴角的微笑抑制不住的上揚。一手拍著她的肩膀,一手幫她擦掉臉頰的淚水。
林夕搖著頭,她哭的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現在就想好好的哭一場,這裡面有太多的東西夾存著了。
「好了,不要哭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一下吧,等殿下醒來的時候我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他。」葉哲扶起地上哭泣的林夕,想要把她扶進門。
但是才走了幾步,哭泣中的林夕卻突然抓住了葉哲的手,臉上有著少許的驚慌,啞著嗓子,擺著手說:「不用……你去把消息告訴殿下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葉哲沒有多想,鬆開林夕的手剛準備走,眼角的餘光卻瞥到床上似乎睡著一個人,連忙轉身想要看清楚。
但是林夕卻要關門不讓他繼續走進一步,林夕怪異的舉動自然而然的引起葉哲的懷疑,推著門葉哲很奇怪的問:「你的房間是不是睡著一個人??」
林夕哭紅的眼睛很快速的眨動了一下,依舊說沒有。
「你又在說謊,裡面到底是什麼人?」葉哲本先還不敢肯定,但是看林夕的樣子,他就更加肯定了。
「沒有,你看錯了。」林夕搖著頭,拚命的想讓葉哲相信她說的。
林夕越不讓葉哲進去,葉哲就越覺得裡面有古怪,猛的一用力,葉哲就推門而進,眼前的一幕讓葉哲驚愕不已。
南宮郁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安靜的熟睡著,偶爾還輕動一下,伸出手來撓撓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哲臉上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黑手門和KL帝國之間的仇恨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而林夕竟然還讓南宮郁在裴伊藍的地盤上留宿?而殿下包括他卻毫不知情。
「你聽我說,想要知我於死地的人不是南宮郁,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到這裡來了,昨晚我準備關門的時候,他就這樣闖了進來,渾身酒氣。」林夕的臉頰上還留著淚水,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聲音還是那麼的弱小,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不報告殿下?」葉哲問。
「我……我……」林夕說不上來,她一向是個小心的人,不會在事情沒有確定前,就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南宮家族滅了夏蘭家族,南宮郁就是你的仇人,你怎麼會把他留在這裡,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你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他了,所以你下不了手。」葉哲皺著眉頭。喜歡上自己的仇人是很可怕的。
林夕也不知道要該怎麼解釋了,索性就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說了出來,反正DNA已經證明她和小莫是孿生姐妹了,對於裴伊藍這個表哥她沒有必要在隱瞞什麼。
「殺了南宮郁,不等於滅了南宮家族和黑手門,我一直找借口留在南宮郁身邊就是想要找到機會將南宮家族和黑手門一下剷除,南宮家族滅了夏蘭家族,我殺了南宮郁就夠了嗎?所以我在他身邊那麼久一直都沒有動手,一直都在取得他的信任,我墜海這件事情,我以為是南宮郁做的,但是事實上不是,所以我就……」林夕說道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總之她的意思就是,殺掉南宮郁只是一時之際,滅了南宮集團才是最重要的。
葉哲低下頭,眉頭也放皺了不少:「我懂你的意思,你還想繼續利用南宮郁,將黑手門和南宮集團一舉殲滅?」
林夕點點頭:「是,黑手門的基地不是誰都知道的,要是能利用南宮郁找到黑手門的基地,那麼南宮家族就等於失去了心臟。」
「那他過會兒要是醒來了怎麼辦?殿下要是知道你是他的表妹,他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他一定會立馬殺了南宮郁。」葉哲完全明白林夕的用心,同時也為林夕憂心。
不管南宮郁當時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總之現在他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
林夕頭疼的捂著太陽穴,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頹然的蹲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等他醒來他一定會帶我走的。」
葉哲歎了一口氣,看了床上還在熟睡的南宮郁一眼:「也許,我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給他注射麻藥然後把他送走?不可能的,他在這裡見過我,到時候再見面的時候我就很難解釋了。」林夕憂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