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雖然已經進入秋天,但俗有秋老虎之稱,所以這秋日的晌午還是有點熱度的。
此刻的水琉璉正斜躺在搖椅上,三千如瀑布的墨絲就那樣披散著,僅用一根綠色的絲帶輕輕的攏著。青綠色的羅衫裹著嬌軀,青竹的繡紋點綴在羅裙的下擺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盈盈一握的細腰被一根同系色的腰帶給纏繞著,更加顯示出了主人的纖弱柔軟。
照理說這樣賞心悅目的美人手中應該配以一把同系色的扇子以示優雅,但,此刻的這個美人卻煞風景的手握一把匕首。說是煞風景,卻又不得不說是另一種冷然的美,一種冰冷入骨的美。
水琉璉輕勾嘴角,芊芊素手撫摸著這把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匕首,仿若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
然,那一雙含著冷然的翦水瞳眸卻給了人一種寒意。
水琉璉的娘親,水仲明的側夫人柳巧巧剛進門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自己的女兒正輕笑著看著手中的匕首,只是那樣的笑容卻有點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柳巧巧卻沒有害怕,而是滿滿的心疼,她那樣一個溫柔的女兒究竟遭遇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或許在別人的眼裡自己的女兒是那麼的一無是處,但是她知道她的女兒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只是生錯了地方,嫁錯了人。
這都要怪自己呀,嫁錯人就算了,現在確是命不久矣,讓她這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何其的殘忍呀!
想著,柳巧巧的眼淚就禁不住的流出了眼眶,嚶嚀的哭喊道:「璉兒,娘的璉兒呀……」
聽著著突如其來的聲音,水琉璉抬起低垂的眼瞼看向聲源,那滿含冷然的雙眼閃過迷茫。
還未等水琉璉反應過來,柳巧巧就已經撲上去抱緊了那抹倩影,「璉兒呀,都是為娘的沒用呀,要不怎麼會保不住你呀?」
悶悶的哭泣聲讓水琉璉知曉,眼前的這個婦人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娘親,也就是自己現在的娘親。記憶裡,水琉璉的娘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本來她想著歸寧的時候去看看這個溫柔如水的娘親,可惜自己一直都沒用機會,每天都要進豹子籠了,那還會有機會回相府。
安然前世是個孤兒,現在做了水琉璉,印象裡只有一個把自己當做棋子的爹爹和一個唯利是圖的妹妹,現在又見了這個水做的娘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有一點她知道,至少她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溫暖,不自覺的,水琉璉展現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帶點撒嬌的味道說道:「娘,你怎麼會來看璉兒。」
聽到水琉璉的聲音,柳巧巧抬起了螓首,晶瑩的淚水由掛在眼角,伸出略顯滄桑的手撫摸著眼前那抹嬌嫩的臉頰,「璉兒,我可憐的璉兒,要是沒有了你,娘該怎麼辦呀,娘該怎麼辦。」說著,那晶瑩的淚珠如泉水般奔騰著。
水琉璉心中一片柔軟,這是自己的娘親呀,自己有娘親了 ,還是一個如此溫柔的女人,雖然有了歲月的痕跡,但依舊是那麼美,可以說是風韻猶存,只是那美麗的容顏上卻蒙塵著一抹滄桑。
水琉璉抬起素手輕拭著那掛垂在柳巧巧臉頰上的淚珠,順時感覺那微涼的淚珠卻是灼燙了她的玉手,也灼燙了她的心,低聲呢喃道:「娘,璉兒沒事,璉兒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