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醉天下秋 與君一醉一陶然 第一百八十章 鮮衣怒馬
    前些日子,那個笑瞇瞇如尊長的覺森大師還在蕭的眼前阿彌陀佛,如今卻已不在人世了。儘管圓寂歸天是那些得道高僧的最高追求,蕭的心中還是難免感傷。

    路上,蕭面容平靜,耳邊卻不時傳來安慰的話語,公子,別難過了。憐惺、雲汀、雪依、笙歌都是心思細膩之人,自然能看出蕭心中的波瀾。蒼靈倒是一路與武魁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乘船到岸,蕭等人從碼頭掠過原州上空,原本平靜的原州茵夢街上,因為一行馬蹄生動起來。

    為首的白衣男子胯下一匹白馬神駿疾馳,再看他人,目有精光,長頭高顴,姿貌嶷然,少有人傑表,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他身後的一名女子坐騎為一匹黑馬,正策馬揚鞭,姿態好不瀟灑。一身鮮紅勁裝大氅,正是鮮衣怒馬,仗劍天涯。可是她人,遠看委實只好用特別兩字形容,近看,還不如遠看。只因她原本消瘦的面頰上那兩坨腮紅實在是明顯,外加上那高聳的怒髮衝冠的髮髻,實在像個伶人中的丑角兒或是五六歲扎個朝天髻搖頭晃腦上街賣糖葫蘆吃的小女孩。

    她身後跟著一男三女倒還養眼,具是快馬加鞭。

    看來有好玩的事發生了,蒼靈大眼一轉,問身邊的武魁,要不要跟去看看?

    師父想去我自然陪你,武魁滿臉寵溺。

    喂,蒼靈轉向蕭,你去慈芸寺吧,我們與那裡的人都非親非故的,去了也沒意思。倒不如我和小烏龜湊熱鬧去。說罷拉起武魁便在空中轉向跟在那群人後。

    靈兒,蕭八步趕蟬到她身邊,有熱鬧的地方怎麼能少的了我~我們先湊完這個熱鬧,再去慈芸寺湊更大的熱鬧。蕭笑嘻嘻地接受武魁傳遞過來不善的目光,拖著憐惺等跟隨那一行騎馬人士反而飛在在蒼靈武魁身前。

    一行人把馬拴在一家客棧前蹭蹭飛身上樓。

    思危客棧?蒼靈望著牌匾,什麼破名兒。

    不,好名字,蕭摸著下巴,居安方能思危,看來這兒的掌櫃很有自信嘛。

    他媽的,彭——屋內一個女聲毫不溫柔的聲音,又被他們給跑了!隨之落下的是從二樓被她一氣之下踢飛下來的一張板凳,像是長了眼睛向蒼靈砸來,按說依蒼靈的警覺與靈巧,躲過它簡直易如反掌,可她還沒來得及躲,蕭長臂向上一伸,與此同時蒼靈被武魁拽離,蕭的手接住只剩三條腿的板凳悠悠然放在地上之後一屁股坐在上面而不倒。

    沒有預料中「啪——」的碎裂聲,髮髻高聳的女子從二樓窗口探出頭來,先是驚愕隨後兩坨腮紅向上移了移,因為臉部肌肉向上動了動——笑了。接著她毫不優雅地從窗口縱身跳下,不偏不倚落在了蕭的懷中,啪嚓——板凳應聲碎裂倒下,蕭卻仍保持著坐在板凳上翹著二郎腿的姿勢,紋絲兒未動。

    好厲害!之前騎白馬的男子從窗口看下來,也不知誇的是紅衣女子還是蕭懿之,鼓著掌從窗口翩然而下。

    蒼靈翻了個白眼,板凳還有男人女人都一個毛病,有門不走偏要走窗戶,還都跟長了眼睛似的落下來。

    懿之你來評評理,紅衣女子從蕭的懷中蹭地起身,我和池大哥本來就是長著眼睛的!

    姑娘,你方才踢下來的板凳差點砸到我師父。武魁一臉耿直道。

    你師父?紅衣女子晃了晃實在有點高得滑稽的朝天髻,這個小丫頭是你師父?依我看你的功夫應該比她好吧?莫非你拜他為師是另有企圖圖謀不軌?

    尤女俠莫要血口噴人才好。武魁搖搖頭。

    原來你認識我?

    「朝天闕」尤女俠這麼標誌性的造型,蒼靈淘氣地伸手彈了一下她晃悠的髮髻,想讓我們認不出也難啊~

    我的髮型……尤緹娜咬牙切齒,那你也應該知道,姑奶奶我最恨別人碰我的頭髮!

    武魁攔在蒼靈身前,蕭懿之卻一把拉過蒼靈的小手握在掌心,朝天椒,靈兒還是小孩子~別忘了動怒容易張皺紋哦~

    撲哧,蒼靈很不給面子地一笑,火紅的朝天椒,還真是形象啊。

    小姐。師兄。一男三女從樓上走下來。他們是?

    算了,看在懿之的面子上先不與你一般見識。尤緹娜拉過蕭,我來給你介紹,尤緹娜指著一男一女道,這是年年和彎彎,我新收的跟班。這位是「白馬嘯西風」池朋舉,這兩位姑娘是他的師妹東蕪和西菀。吶吶,這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起的蕭懿之。

    蕭少俠,幸會。池朋舉嘴上與蕭打招呼,目光卻從開始看到他們就一直鎖定在別處,這情形就像是上次肖河面對憐惺。他的眼眸內一抹白影綽綽,再也容不下其他,哪怕雲汀、憐惺、蒼靈都是那般絕色容顏。霓為衣兮雪為裳,肖雪依,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怕眨一眨眼,她就融化不見了似的。

    師兄,東蕪的手在他面前搖了又搖,池朋舉彷彿才晃過神來,雪依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仍是面如寒霜,卻沒有像從前一樣一言不發,肖雪依唇瓣動了動,發出了仿若世上最優美動聽的聲音:我也不想的。

    池朋舉怔住,根本不在乎她說了什麼,重要的是,她居然對他,說話了。那是不是說,在她冰雕雪琢的眼中,還是有他的存在的。自從認識她以後,原本只是騎著白馬的池朋舉便開始穿白衣,柔軟纖塵不染的絲綸長衫。霓為衣兮雪為裳,是世間兩大絕色美女的代稱,可還有一句詩,叫霓為衣兮風為馬。她是雪為裳,而他池朋舉,是風為馬。可僅僅是這樣文字上的巧合,是否代表了一段緣分的開始呢?

    池大哥,尤緹娜嬉笑,原來這就是你時常寧靜得嚇人發呆眺望遠方的原因啊。

    東蕪皺眉看著肖雪依,池朋舉望著肖雪依不語,蕭懿之也看向肖雪依。

    雪依在幾個人的目光中晶瑩白皙纖長的柔夷淡定地拉起蕭走進客棧,蕭也只好淡定地注視著池朋舉驟然緊縮的瞳孔,沖大家一笑,也好,我們不如就投宿在思危客棧吧,明日再趕路。朝天椒,你們趕來這是為了找什麼人麼?

    是抓人,尤緹娜看著蕭和肖握在一起的雙手明顯不悅道,閱夜閣最近在江湖上橫行霸道,殺了池大哥的兩位師兄不說,還有我的好哥們尹世炎,還有傳聞說神醫薛敬致和慈芸寺方丈覺森大師也是被他們暗殺的……我和池大哥便一起追查閱夜閣,我們打聽到消息說有閱夜閣的頭目住在這裡就馬上趕來了,可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提前聽到風聲給跑了,媽的!要是讓姑奶奶找到他們的總閣,定殺他個片甲不留!

    蕭摸了摸鼻子,閱夜閣麼……或許,我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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