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憐惺和蕭對視一眼,了然一笑,只見汪宗原靜靜注視著泉紛紛,書卷氣濃厚的趙士衍偷偷打量著表情有絲不耐的薛彤,早已仰慕汀蘭仙子許久的魯青海和岳青芒已然圍在宛若空谷幽蘭般聖潔美好婉約迷人的卓雲汀身邊,靦腆卻又勇敢道,請問您就是絕代六仙中聞名遐邇的汀蘭仙子麼?
沒錯,不過兩位恐怕是沒有機會了,一身黑衣的玄亦壑翩然而臨,衝著雲汀燦爛一笑,卓仙子,我們又見面了。大哥,你還好麼?
蕭點點頭,又看見蔡固癡迷的目光盯著肖雪依不放,還有崔時彥依然緊緊落在憐惺身上的目光,牛青雲已不知去向,他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李憐君見狀搭上蕭的肩膀無賴一笑,你還不知道我李憐君的性格麼,交的朋友自然也都是狐朋狗友,我可沒事先告訴他們什麼,誰讓你帶這麼多美人來此的,不是自找麻煩麼?每次都是你眾星捧月美女簇擁出盡風頭,我倒要看看這麼多只蜜蜂你怎麼從鮮花旁趕走~
真是交友不慎,蕭歎了口氣,李憐君道,別歎氣麼,你也不會閒著的放心,胭脂水粉,過來帶我們蕭公子去看看飛葉美人~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七美之一馬鶯妮吧,你不是沒見過麼,帶你去認識一下。
你的侍婢不是春夏秋冬麼,怎麼又多了兩個胭脂水粉?只見兩個素裝淡抹的女子走過來,見到他甚是驚訝,蕭公子?
花如雨零如雪?蕭也訝然,你們怎麼來這當丫鬟了?
蕭公子救我們姐妹從良,我們自然洗盡鉛華,可是出得盡歡樓我們仍舊無處可去又不會什麼別的技藝混口飯吃,總不能一直靠公子給的銀票過日子,偏巧這裡應徵,我們被氤氳姐看上就來李府當了婢女,還改了名字。
好啊你蕭懿之,連我剛招不久的丫鬟都認識,嘖嘖,對了諸位靜一下,我介紹一下我的家眷給諸位認識~
李憐君的原本的貼身侍婢是春蠶、夏蟬、秋霜、冬霧,後又招了兩名侍女胭脂、水粉。再加上氤氳手下的普通婢女更是不計其數。未娶妻先納妾,這在我們花花公子李憐君身上根本就不算什麼與眾不同。他原本便有四位妾室,被稱為四大佳麗,分別是:曼恩、詩姣、螢珊、菡萏。這四位不是官家小姐就是商賈之女。其中的菡萏蕭是認識的,菡萏所傾心的人也是蕭懿之,奈何蕭不喜歡她,加上父母之命難為,李憐君又待她的確不錯,她便嫁與了李為妾。這四位佳麗每個人都有兩名丫鬟,曼恩的丫鬟是小嬈和小環,詩姣的丫鬟是小蕊和小葵,螢珊的丫鬟是小茴和小艾,菡萏的丫鬟是晨兒和雙兒。
除了四大妾室,李還有十二侍妾,被譽為黃州十二釵,分別是:笑笑、甜甜、晶晶、融融、萌萌、苗苗、薔薔、蓓蓓、薇薇、靜靜、佳佳、果果。幾乎都是青樓美姬,常與李憐君一起逛青樓喝花酒,蕭倒是對她們其中不少的面孔都熟悉。
蕭就曾戲謔李憐君為一夜十六次郎。這麼多小美人當真是奼紫嫣紅各有不同千姿百態,不過還是不如蕭身邊的幾位女子更加出眾非凡。
蕭傳音入密道,老色鬼你已有這麼多妾,譚小姐都不會介意麼?
我原本是想把她們都休了只娶頌菊一個來表明我對她的真心的,可我家頌菊就是不同於一般女子,善良大度,不吃醋也不善妒,還說她們被休會很可憐的,讓我把她們留下。李憐君一挑眉,馬美人在那邊,走,我帶你過去。
該女子果然如李所說,異常纖瘦高挑,腰如柳枝。她一籠青紗著地,裊裊如煙,面色偏黃而且是面含輕愁,眉頭總是不自覺的微皺,著細長的目中一派憂鬱神色。看樣子是不善也不喜與人接觸,有些孤僻和內向。一旁的牛青雲有意搭訕討好,問她為何如此鬱鬱寡歡,她也不作答只是搖頭。
這是熒州馬鶯妮和她的丫鬟芷兒,馬美人,這位是我的好朋友蕭懿之。李憐君介紹,馬鶯妮也只是望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分外靦腆。丫鬟芷兒只好解圍,對不起李公子蕭公子,小姐身體有些不大舒服。這時「噗」的一聲,一聲屁響適時響起,馬鶯妮尷尬無措地握緊芷兒的手,眉頭皺得更厲害。李憐君和牛青雲看向別處,一個裝作沒聽見另一個裝作不知道是她放的。蕭也只好當做沒事發生,吶吶地摸了摸鼻子。
馬美人身體不適就先去堂內坐著吧,李一向憐香惜玉又善解人意,芷兒點頭致謝,牛青雲也屁顛屁顛跟了過去。
看來是有胃部疾病啊,蕭歎了口氣,還真是個愁容滿面抑鬱內向風一吹就倒的美人。她的輕盈能做掌中之舞我相信,不過只怕還沒舞幾下身體就吃不消了。話音未落,走在前面的馬鶯妮身軀一晃,便要暈倒,蕭剛要上前,另一名女子已然將她扶穩,並且對身後李憐君的丫鬟道,秋霜、冬霧,你們幫芷兒姑娘把她扶回房休息。
喲,蔡固笑道,準新娘來了。譚頌菊一身柳樹抽嫩芽時的鵝黃色柔軟纊綸,眼睛不大目光卻深遠沉靜,面容嬌好,身材高挑修長有致,長髮上盤起的部分別一枚黃水晶花鈿,垂下顫巍巍的流蘇,就像她這個人。裊娜,幽香,清麗,裝扮簡單,自然,大方,優雅得體,楚楚動人。像一片纖長的菊瓣,更像一朵悠然綻放在深秋裡的黃色蟹爪菊,每根菊瓣都捲曲伸展開來,淺黃粉白的花蕊上還帶著露珠。
譚頌菊的目光穿越人群飄落到蕭懿之身上,貌勝潘安俊逸如初的面龐,手執雪白折扇,一身合體紫衣,顯出神秘華貴優雅邪魅的氣質。蕭衝她微微一笑,「妹妹——」一個旋風般的人影從譚頌菊身側衝到蕭懿之眼前,喚著肖雪依,卻盯著憐惺傻笑,完全忽略掉蕭的存在,憐惺姑娘,你也來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又見到你了。竟是肖河。
憐惺禮貌一笑,肖河上前就要握住她的手以示久別重逢的喜悅,與此同時,崔時彥目光一凜,蕭懿之不著痕跡地把憐惺向後一帶,自己的手握上肖河的,這麼久不見,肖河兄還是如此毛毛躁躁啊。蕭公子還是如此風神俊逸啊,肖河抽出自己生疼的雙手,傳音入密道,你都有了雪依還不許我接近憐惺麼?
譚頌菊衝著蕭頷首致意,蕭大俠別來無恙,隨後向李憐君走來。
對了妹妹,肖河對肖雪依道,你還記得我的好友樓靜謐吧,他前兩天被人殺死了。
什麼?肖雪依如冰雪般平靜的面容一怔,他是怎麼死的,被什麼人殺的?
不知道啊,死狀可慘了,家裡被翻了個遍,可好像沒丟什麼東西,據說他的一雙手還被生生斬斷了……
蕭懿之和肖雪依交換了一下神色,耳畔同時響起樓靜謐曾說過的話——畫像我一定會妥善保管,若是被別人發現,不勞公子動手,我必會自裁以對。
畫在人在,畫失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