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懿之立刻站起身,是麼,缺耳回來了?
他馬上就到。凌艷湊近他,公子,他這麼幾天蹤影全無,你究竟交給他的是什麼任務啊?
喲,還挺關心他嘛,我看他回來了你怎麼比我還高興啊?
哪有,凌艷猛搖頭,我當然是更關心總舵主了,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眼裡除了總舵主和商舵主就沒別人了,我關心他不是自找苦吃麼~
深棕色勁裝的蔣遐跨門而入,恩公。
蕭傳音入密,見到神醫薛敬致了?他的提出的條件是什麼?
大漠四色寶石花。
蕭懿之聽到蔣遐的回答微微皺眉,他可真是越來越會刁難人了。你在他家宅附近可曾看到一個身著土黃色勁裝的身材不高卻體盤結實,面容憨厚老實的男子?
蔣點頭,有。
那就好,蕭懿之也微笑著點頭,好了缺耳辛苦你了,回房休息吧,我讓綺香做些好吃的給你。
恩公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蔣遐回房,蕭懿之笑瞇瞇地看著凌艷,艷兒,要不要去後廚跟著綺香學做些簡單的美味,給缺耳送過去?
才不要,凌艷一副很有骨氣的樣子一甩頭,卻向後廚的方向走去。
相傳神醫薛敬致祖上是鬼醫端木瀟孑的傳人,不過他絲毫沒有所謂的一絲波雲詭譎的神秘,反倒是吝嗇得鬼迷心竅。那個薛敬致,精打細算討價還價的本事之高,那副嘴臉不去做商人反而當大夫,還真是虧了呢。每次行醫救人,定需要一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作為條件交換。所謂稀奇古怪絕非誇張,許多人窮其一生都沒見過,或許只是在書裡或傳說中聽過,真的是稀有珍貴瀕臨滅絕。不過就算費盡千辛萬苦把這東西找來也只是他同意醫治的第一步,診金藥費還是照付,並且對於普通人來講貴得咋舌。
鄒槿榆房內,憐惺進去的時候泉紛紛在與她談天。
泉紛紛見她來了便放心地出去了。憐惺說想和鄒單獨呆會,讓蒔蘿和雨燕也暫且出去了。
因為憐惺時常跟在蕭身邊,又生性聰慧性情純善,鄒槿榆倒也跟她熟悉。憐惺親切地坐在她身旁,槿兒姑娘的氣色真的好多了呢~
是啊,多虧了蘿兒和燕兒的悉心照顧,鄒輕柔笑著,當然還有你們的關心。真沒想到原本是離家出走的,可卻在這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最主要的一切都是多虧了公子吧,槿兒姑娘還真是幸運呢~公子待你這樣好,一定會想盡辦法救治你的。
我知道。鄒槿榆頗為感激的眸子清澈得晶瑩,的確,都是因為他。其實我早已聽天由命,原本是他讓我在生命的末端感受到來自陌生人的溫暖快樂與滿足,而現在,更是他的所作所為讓我又燃起了對生的渴望和熱愛。
若是公子不能實現諾言,治好你的病,你會因為他重新給了你希望卻又親手打碎而責怪他麼?
怎麼會呢,無論如何我的內心對他都充滿了由衷的感恩。
只是感恩麼?憐惺慧黠一笑。
鄒槿榆微微低下頭去,憐惺姑娘你取笑我,你知道的,不只是。可是我又能……
那如果公子真的想辦法治好了你的病,你要怎麼報答他呢?
蕭公子的大恩,槿榆無以為報。我覺得自從那個雨天遇到他開始,一切就像一場夢,包括這座麗姿堂,包括蘿兒燕兒,包括笙歌姑娘,包括你……這一切是那樣的溫馨可又那樣的不真實,假如這真是一場夢的話,那我真的希望永遠不要醒來。如果我的身體真能康復的話,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奢求,一直這樣看著蕭公子,享受著他的聞言暖語,聽著他的塤聲,隨他學他琴棋書畫,共吟詠詩詞曲賦,永遠和他在一起,回報給他我的無限柔情……鄒槿榆微微揚起瑩白的面龐,迷濛地閉著雙眼,睫毛微微顫抖著,眼角的淚痣閃爍,一副嚮往陶醉的模樣,像一隻小貓咪享受著主人輕柔地愛撫。
每次聽蕭吹塤時她也是這幅表情,甚是可愛令人憐惜而不自知。槿兒姑娘,你的奢求還真不小呢。憐惺皺皺眉,看來果真是不能讓你病體康復才是。
憐惺姑娘……你說什麼?鄒以為自己聽錯了,訝異地睜開無辜的雙眸。
憐惺微微一笑,你這副模樣還真是可憐呢,不過還有更可憐的事,你要不要聽?
什麼?坐在床上的鄒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憐惺慧黠的眸子衝她一眨,你以為公子是真心喜歡你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子很善良的,憐惺攏了攏她的髮絲,鄒下意識地閃開,他對每個女子都很好,當然,是美女。他不是真的喜歡你們,只是不忍心傷害你們。我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我見得多了,我瞭解,公子救你,其一是因為你是個美女;其二是因為你比較特別,見到堂內的那些美女了吧?他們都喜歡公子,雖然環肥燕瘦各有不同,但公子膩了,他想換換口味,嘗嘗病美人的滋味;其三就是因為你得了絕症,治不好了,所以他可憐你。懂了麼?你真傻,他身邊的美女哪個不比你出眾,而且都各有所長身懷絕技。她們都得不到他的真心,何況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農村病丫頭呢?
憐惺,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什麼你不清楚麼,你只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接受事實的真相罷了。我知道你心思細膩,你仔細地想一想,就知道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你才與他認識多久?他會對你一見鍾情?真是可笑,他不過是憐憫你,好心收留你,可是公子身邊的女子實在太多了,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厭倦了,而你的死活,他早就忘記了……
鄒槿榆面色蒼白縮向床角,用被子蒙上面,你胡說,你住嘴,不要再說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不要故意大聲叫,雨燕和蒔蘿被我點了睡穴,聽不見的。憐惺一把拽過她手上的被子扔在地上,蓋這樣華貴舒適的被子,你也配!鄒槿榆,實話告訴你,其實公子是喜歡我的,我跟公子這麼久了,不論發生什麼,公子經常是只允許我跟在他身邊,我們一起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的麻煩事,有趣的神秘的溫情的詭異的……我們是日久生情,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感情,即便我在他心中不是唯一,但也是第一!而你,永遠也排不上!
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可頭腦卻在此時異常清醒,面色慘白的鄒努力鎮定自己,盡量讓自己聲音平和,究竟是蕭公子喜歡你還是你憐惺喜歡蕭公子?
都一樣,我們若即若離可又親密無間,說是主僕說是重要的朋友可是我們彼此心中最清楚我們的感情遠遠大於如此,甚至比那要特殊珍貴得多。我們的默契與感情,沒有親身經歷的你永遠也理解不了。憐惺的纖纖柔夷舉起雪白頸項間的水滴形的玉墜,看到這顆墜子了麼,看到上面刻著的「惺」字了麼?這字是公子親手刻上去的,這玉墜也是公子親手穿上紅線送與我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麼麼?記得有一次我為了試探他是否在乎我假裝失蹤,公子比誰都著急,後來他發現真相很是生氣冷漠,可他卻忽然抱住我道歉,說他是因為害怕第二次的失去!我從未感受過那樣的公子,他是真的害怕失去我!我是他心中最與眾不同的存在,而你,什麼都不是!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鄒槿榆聲音虛弱,蕭公子喜歡我不喜歡我也好,我都從未想過與你爭什麼……若是你真覺得我什麼都不是,又何必來告訴我這些,你又何必生氣呢……
你……憐惺怒極反笑,我告訴你這些是免得你以後遭到更大的傷害,我親眼看著公子身邊的女人深陷其中無可自拔,,你又何必步她們後塵呢?我不是來威脅你,更不是來害你的,只是想給你指條明路,你究竟是想自己離開還是讓我趕你走呢?
憐惺,夠了!蕭懿之推門而入,看著軟榻上那搖搖欲墜的鄒槿榆,虛弱柔軟得像一朵潔白輕軟的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