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懿之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哎呀,被你耍了,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憐惺,只是想看我的表情是不是?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原來你並非石心。蒼鵬兮笑得有些奇怪,也鶴,我們好像從來沒比過武,對不對?
你想跟我比武?蕭懿之搖搖頭,今天典蒼穹不是給你下戰書了麼,要切磋,找他去。
也鶴,你的功夫有多深,其實我真的很想看看。不過我一己之力恐怕難與你匹敵,所以我想與北蒼穹聯手,一同和你比試,你看如何?
我是不會和你比的。蕭懿之看似漫不經心卻篤定。
那麼,蒼鵬兮溫柔地笑著,我用憐惺作要挾呢?
蕭懿之挑挑眉,你明知道,無論你用堂內任何一個女孩要挾,我都不得不聽你的。
可是,我沒有把握。
蒼,你的挽蒼劍的目的在於挽救天下蒼生,而不是為了比武。蕭懿之漆黑的瞳仁真誠地看著他,我的武功如何真有那麼重要麼?誰的功夫更高一籌真有那麼重要麼?蒼,別忘了,我們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蕭知道,如果他真下定決心那麼做,又怎麼會說出來讓他知道呢?他告訴他,無非是他還沒有決定。
蒼鵬兮忽然緊緊握住跨在腰間的挽蒼劍,然後緩緩鬆手。是的,你說得對,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朋友也偶爾會犯錯,不過從蕭的眼神他已然知道,他沒有怪他。
這樣的朋友交一個,就已足夠。蒼忽然道,我那個妹妹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怎麼,你現在又來怪我?
非也,蒼鵬兮別有深意,只是我那妹妹原本是不那麼容易生氣的。
既然你早就懷疑,為什麼現在才來問我?
你自有你的道理。我並非怕你因為喜歡別人而令她傷心,因為我根本不想讓小靈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你身邊的女子太多,小靈縱然古靈精怪花樣百出,也難以以一敵百甚至更多。
沒那麼誇張吧,蕭正色,只要我蕭懿之在乎的人,就不會讓別人傷害她。
你的意思是,你在乎小靈?蒼有些許吃驚。
蕭懿之點點頭,他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
可是要她跟別人分享她喜歡的人,我想她是做不到的。
未必。蕭懿之拍拍他的肩,很多事來日方長順其自然,我們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還是別多想了。
忽然,毫無徵兆地,天空烏雲密佈,雷電交加,然後下起雨來。
也鶴,我們去找地方避雨吧。
你不知道我喜歡雨麼?小雨落在身上的感覺多麼舒服。
可是,雨已經下大了。蒼有些無奈地看著街上奔跑的行人,只剩他和蕭兩個落湯雞。
蕭只好給自己找台階下,既然你不想淋雨,那我們就找地方避雨吧。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人若能飛到雲得上方,就不會被淋了。
也鶴,若是我們這樣飛上去,腳下沒有著力點,是根本不可能穿透那麼高的。
也是。蕭不在意地笑笑,前面有一個破廟,我們進去吧。兩人走進了牆壁破敗,牌匾歪斜的荒廟裡。落滿了灰塵的祭台上連個神像都沒有,四處的角落裡有些許蜘蛛網,地上有一堆雜亂的乾草。
可以用這些乾草來烤衣服。儘管用內力就可以烘乾身上的衣物,他還是很奇怪地想體味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他拿起一些乾草,然後看到乾草下面有一些燒過的木灰。
蒼鵬兮看了一眼,看來這裡還有別人,可她為什麼要躲起來呢?
蕭懿之屏息用耳朵判斷了一下,從氣息判斷是個女孩,可能是因為膽小。她肯定也挨了雨淋不然不會點火,我們還是把她請出來晾乾衣服吧。蕭走到祭台邊溫柔道,姑娘,請出來吧,我們不是壞人。裡面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響,沒有人出來。糟了!蕭一把掀開布幔,一個女孩靜靜地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顯然已暈了過去。蕭輕輕把她抱了出來。
該不會是被你嚇暈的吧?蒼走到女孩旁邊,只見她兩彎柳葉蛾眉,閉著雙目顯得睫毛纖長。小巧挺秀的鼻,一張有些發白的小嘴有些戒備地緊閉著,皮膚蒼白如紙,並不濃密的長髮有些凌亂。眼角有一顆盈盈的淚痣。像一隻熟睡的有些蜷縮的小貓,美得柔弱而安靜,美得還有些倔強,讓人一見便頓時心生無限憐惜之情。
蕭懿之給她把脈,臉上出現奇異的神色,然後歎息起來。
怎麼了?
她患的是一種奇症,恐怕不久於人世了。蕭無限溫柔地注視著她,你不覺得她像一隻小小的暖暖的,滿臉無辜,讓人特別想關愛親近的小貓麼?
的確,正是青春華年居然身患絕症,真是可惜。
你幫我扶著她。蕭說著便盤膝而坐,兩道溫暖的內力由丹田運行至雙掌,隨後籠罩在女孩的週身。他運行的真氣只能使女孩暫時甦醒,雖略通歧黃之術,一般的疑難雜症還是難不倒他的,可是這種病他從未聽聞,但他卻不知為何有一種一定要救這個女孩的念頭。
運氣完畢,蕭和女孩原本濕漉漉的衣服都干了。其實蕭完全可以走在雨中微運些功,讓雨部落在自己身上。不過對於大自然的恩賜,還是喜歡享受一番。
蒼鵬兮習慣了他對每個陌生女孩的關心,只是靜靜看著。
女孩蒼白的臉色稍有緩和,雙眉微蹙,然後緩緩睜開眼睛,清透的雙眸,像一隻剛睡醒的貓兒,可愛而無辜。她看著面前的兩個男子,顯出迷離的神色,你們是誰?
剛才你暈倒了,是我們救醒的你,蕭倒是對這個女孩更好奇,請問姑娘芳名,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女孩見兩個男子都很溫柔有禮地注視著自己,況且自己也不久於人世了,沒什麼可怕的,便仍有些虛弱笑道,小女鄒槿榆,是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不巧正趕上下雨,就到這來避雨了。剛才聽見有人進來,我有些慌亂便躲了起來。
身體這麼不好還獨自溜出來玩麼?她該不會不瞭解自己的病情吧。那姑娘方才怎麼會暈倒呢?
鄒槿榆看著蕭全然關心的目光,也放下了些許戒備,不瞞公子,槿榆從小便患有奇症,看過很多郎中都無能為力。家中並不富裕,儘管衣食溫飽還是無憂的,可是為了我這病,家中日漸清貧,何況我還有兩個弟弟……我不忍心父母再為了我浪費錢財,便從家裡偷偷跑了出來,準備自生自滅。
真是個善良的女孩,蒼道,那你雙親現在一定很擔心吧。
這樣,總比家破人亡的好啊。鄒槿榆輕歎了一聲。
蒼,蕭懿之提議,不如咱們分頭行動,你去告知她家裡人她現在安好,我帶她回麗姿堂再想對策,你看如何?不知鄒姑娘能否告訴我們你家住何處?
鄒槿榆猶豫了一會,在茶欣巷左拐的一顆大槐樹下。
好,蕭懿之傳音入密對蒼道,給他們一些銀票,讓他們能繼續安康地生活,告訴他們我會想辦法救她的。
蒼點頭。不過,麗姿堂的姑娘們……
我能應付,你早去早回。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蒼鵬兮飛出了廟外。
鄒姑娘,你放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讓你住得舒適一些,並且想辦法為你治病,不知你肯不肯相信我?
鄒看著她,反正自己也命不久矣,難道還怕他會怎麼樣麼?而且他的眼神很真誠,有的只是關切。就算被騙,她也認了,倒不如試一試,還有一絲希望。因為那目光,或者說這個人。讓她無法抗拒。
見鄒槿榆考慮許久,終於頷首。蕭懿之笑的君子而溫柔,你身子虛弱,應該不介意我抱你吧?
鄒看著他,復又點頭。
蕭小心翼翼抱起了鄒槿榆,宛如抱著一隻熟睡的貓兒,柔軟而溫暖,內心有癢癢的感覺卻很安心舒服。他穩健地向麗姿堂飛去。因這懷抱,鄒槿榆蒼白如紙的面色不由得暈染上一抹健康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