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惺真是聰明,一猜即中,蕭懿之微笑入內,你稍等,我上去叫個人馬上出來。
公子,你急匆匆地離開瓊州,連肖雪依也顧不得究竟所為何事……憐惺出神地望著蕭懿之的背影。
浸月樓內,鶯鶯燕燕滿堂。一個頗為英俊的公子哥身側的兩位美女一個把葡萄餵入他口中,另一個給他倒酒,而他在正堂雅座之上左瞄右瞧,一派怡然自得。
正堂所正對著的,就是笙歌樂舞的一片霓彩飛揚的台上,一群舞姬環繞中,一名美貌女子身著綵衣,把一卷裝裱好的生宣紙鋪展開來。所謂綵衣,並不是彩色,而是原本白色的紗綈衣裙,卻用毛筆沾上染料,勾畫出繽紛圖案,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顏色雖多,卻絲毫不覺得雜亂無章,而是更加顯出衣服主人的獨特而美麗。
女子從袖口中甩出一條細長的白色絲綢,立刻有人端上硯台,絲綢末端沾上硯台裡的濃黑墨汁,隨後凌空飛舞,滴滴墨汁點落在宣紙上。只見白色絲綢靈活自如像毛筆一般在宣紙上龍飛鳳舞,一片片山水風景頃刻顯現。絲綢又蘸入水中,隨後在畫上掃出無限旖旎風情,淡墨的暈染加上濃墨重彩,好一幅如舞蹈般美輪美奐的寫意山水畫表演圖卷,真是美人如畫。最後,一幅江南煙雨圖出現在眾人面前。身著綵衣的女子從身旁侍女手中拿過印章,在畫的右側印上刻有了「彩釉之畫」的陽刻篆書。
好一幅劍花煙雨憶江南!蕭懿之隨意找一處空位坐下,叫好道。四周也都紛紛響起一片叫好聲。
這位姐姐,坐在正堂的公子哥問身側的美人道,台上這位驚才絕艷的姐姐是誰啊。
喲,道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她就是我們這最紅的花魁娘子彩釉。
她就是彩釉?公子哥喃喃道,還真是名不虛傳……那幅畫怎麼賣?
當然是競價了,價高者得。
本公子出一千兩銀買《劍花煙雨憶江南》!別人還未出聲,公子哥一拍桌子吼道。眾人聞聲一愣,接著都狂笑起來。你們這是怎麼了?公子哥看著身邊也可不可支的姑娘,她嬌笑道,道公子怎麼也不聽我說完啊,彩釉姑娘畫藝一絕,在市面上可是千金難求,你千銀怎麼可得……這台上表演的畫底價就為一萬兩~
這……你們中原人還真是有錢,從湉朝以來果然是都生活富足啊,幸虧本公子也不是窮人,公子哥又一拍桌子道,本公子出10萬兩銀買台上那幅畫!這時浸月樓內真的是鴉雀無聲,忽然有人朗聲道,我出十萬零一文。聲音頗具磁性,異常朗潤動聽,公子哥的第一感覺是原來男人的聲音也可以這麼好聽。眾人皆尋找這挑釁的聲源,蕭懿之從人群中走出。人群中發出驚歎,這人真是俊逸,與彩釉花魁簡直一對璧人!
你是存心找茬麼?公子哥走下座位想他對視,卻險些被他的瀟灑俊逸恍惚地張不開眼睛,他心中暗道,聽說中原曾有四大美男,是什麼潘安宋玉蘭陵王和衛階,恐怕也就是他這個樣子了吧。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蕭懿之,還未請教這位公子……我叫道奇。還真是個奇怪的名字,蕭懿之一笑,更加入翡翠珠寶般光華耀眼奪目。
若我出二十萬兩呢?道奇開口。二十萬兩零一文。蕭懿之淡然開口。三十萬兩。三十萬兩零一文。五十萬兩。五十萬兩零一文。一百萬兩。公子哥最後一搏。周圍一片驚歎聲,這等天價就好似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一百萬兩零一文。蕭懿之淡然自若。
好,成交。道奇忽然調皮一笑,你中計了!拿出來吧,只要你拿得出一百萬兩零一文,那畫你就拿走。聞言蕭懿之翻了個白眼,看來道奇公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聽口音道奇公子恐怕不是中原人士吧,蕭某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扶桑人士?
是又如何,如今扶桑和中原本是一家,廢話少說,拿銀票出來,莫非你在說大話?蕭懿之無奈只好把手伸入懷中,彩釉卻從台上迤邐走到蕭懿之身邊握住他伸入懷中的手。
彩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道奇好奇道。沒什麼意思,只是,彩釉想把這幅畫送給這位蕭公子,免費。彩釉說著便把頭依偎在蕭懿之肩上。還是釉兒懂得心疼人,蕭懿之就勢攬住她。
原來,你們認識的?!道奇驚道,你們這是敲詐,不對是使詐!
我們有沒有騙你的錢怎麼算使詐,就算我們使詐,道奇公子一個大姑娘家進入浸月樓左擁右抱難道不是更大的欺詐麼?蕭懿之溫柔一笑。
你怎麼看出來的?!道奇忽然從蕭懿之懷中搶過彩釉從敞開的有海風徐來的窗口中一躍而出。蕭懿之飛身跟上,樓內頓時鬧做一團。
本來我還想要怎樣才能把彩釉帶出來呢,要是銀票的話想必要花費不少。現在幸虧你想出這個好主意,把她直接帶出來,我也就撿現成的了~蕭懿之嘿嘿一笑。
你!你這個人還真有趣,你想帶彩釉姑娘出來是為什麼?我可是想帶她離開這煙花之地!道奇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說你是小姑娘還真是,若是她想離開還輪得到你麼?她是這渝州花魁,在這浸月樓裡畫畫賣藝就賺得名利雙收,這裡不是你以為的風月場所,別人不會對她怎麼樣的。蕭懿之頗感無奈。
這是真的麼?道奇看著彩釉。
多謝道奇姑娘好意,不過懿之說的對。我不願意也沒有必要離開。
真是的,早說嘛,要不我再把你送回去?可是我若回去……不然花魁姐姐,還是你自己回去吧?道奇試探道,小臉皺成了苦瓜樣。
哎,既然出來了就等遊玩以後再回去~蕭懿之道,我原本是要邀彩釉和我一起觀賞海上日出美景的,你要不要一起? 真的麼?我還沒看過日出呢,一定很美!我和你們一起去。道奇興奮道。
憐惺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落於地面,蕭懿之急匆匆地解釋道。
公子,這兩位是……
哦,這位就是你剛提起的渝州花魁,浸月樓頭牌彩釉姑娘,至於這位不知該稱呼小少爺還是小丫頭的自稱為道奇的,扶桑人,是浸月樓的貴賓。
浸月樓畫舫船艙。公子,憐惺傳音入密道,你急匆匆離開瓊州所謂何事?
彩釉飛鴿傳書說想我了,我可不就來了麼,正巧趕上浸月樓有人鬧事,所以出來晚了。蕭懿之傳音回道。
真是可惜呀,原本我都答應了肖河要跟他走的,不但能成全你和雪依小姐還能趁機好好戲耍他一番……
抱歉憐惺,攪亂了你的計劃。不過我本來就不想讓你跟他走的。因為我和雪依,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而且你家公子我像是會為了心愛的女人拋棄你的人麼。
公子,肖雪依果然是你心愛的女人麼……憐惺默然。
蕭懿之耳朵一動,忽然掀開簾幕走出船艙。公子怎麼了?憐惺跟了出去。附近有船隻。蕭懿之看看海上。一艘船傾斜不穩地漂浮在海上,船上的一人忽然縱身跳入海中。公子,有人跳海自殺?憐惺皺眉。
非也,那艘船要沉了。蕭懿之低頭,一個男子冒出水面求救。蕭懿之把渾身濕透的男子拉上船來。
在下複姓島崎,是從扶桑而來,到中原遊歷一番,如果可以的話準備在中原經商。
哦?那就巧了,我剛剛結識了一位扶桑朋友……蕭懿之摸摸鼻子道。蕭懿之——道奇從船艙內走出來,愣住。複姓島崎的男子微微皺眉。
蕭懿之見他神色有異,不由問道,怎麼,兩位認識?
呃,不好意思蕭公子,他是我弟弟。島崎拱手道。
大哥,他已經知道我是女孩了。道奇可愛地吐了吐舌頭,大哥你怎麼渾身都濕透了,難不成你是從扶桑游泳過來的麼?難怪不讓我跟來了……
看該男子衣服哭笑不得的樣子,憐惺進屋拿來干布遞給他。蕭懿之從自己的行李中隨意找出一件衣服讓他換上。
多謝蕭公子相救,島崎楠子抱拳深深一鞠躬。
島崎公子,還沒請教尊姓大名?憐惺道。
在下島崎楠子。他彬彬有禮地抱拳道。
蕭懿之不由好笑,憐惺開口說出了他也想說的話,島崎男子?那令妹該不會叫島崎女子吧~
什麼啦,道奇連忙擺手撒嬌道,我叫島崎幸子!我大哥的那個楠字是楠木的楠,我的是幸福的幸字,大哥,我沒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