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譚詠菊住的茅屋,兩個笑嘻嘻的人看著蕭懿之,另外屋內還有一個長著長而雪白的鬍子,頭頂光亮,神態慈祥,地位尊貴,以普度眾生為己任的主持方丈。他一手持佛珠,另一手拄一根重達百斤的鍍金玲瓏法杖。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沙彌。
「阿彌陀佛,蕭施主別來無恙。」方丈道。
「覺森大師,您也別來無恙。」蕭懿之笑著向雙方介紹。「這位是憐惺,不用多說了,我叫她去找你們來這裡(就是教』憐惺一指』那天,蕭讓憐惺把他認識的一些來到武林大會的人找來),想必你們都已經認識了。至於她的具體情況,你們直接問隱山婆婆就好了。」蕭懿之笑著看著坐在牆角老態龍鍾髮絲花白滿臉皺紋也正笑著看著他的隱山老嫗。「這個是談羽瑤,豐城城主談達的女兒。這個是徐翩琳,江州名捕徐通的女兒。羽瑤、徐小姐,這位是隱山老嫗,憐惺的師傅,這位是慈芸寺的主持覺森大師,還有這位小師傅是?」
「回蕭施主,小僧了仁。」
「哦,了仁師傅。哎,覺森大師,你怎麼沒帶了禪來呀?」蕭懿之奇怪的問道。
「唉,別提了,貧僧上次帶他出寺與你見過一面,回寺後他就不知怎麼了,硬說自己罪孽深重心存凡念,現在正整日在藏珍樓面壁思過呢。還敢問蕭施主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麼?」
「哎,沒什麼呀。這個了禪,真是個奇怪的小和尚。」
「蕭大公子,你好像還忘了介紹我吧。」相貌堂堂的被稱為色鬼的某人說話了。
「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老色鬼,唐霓小姐的美色又把你迷住了吧?憐惺、羽瑤、徐小姐,這就是名滿天下被譽為第一花花公子的李憐君。」蕭懿之不懷好意的笑道。
「哦,被贊為『霓為衣兮』的唐霓小姐也去了武林大會?老婆子沒見識著,不知比起我家丫頭來如何?」隱山老嫗拉起憐惺的手,「對了,蕭公子給我這丫頭取了個這麼好聽的名兒『憐惺』,我還沒謝謝你呢。」
「哪裡,您牽走了棗紅千里駒,我也沒好好謝謝您呢。」
「說起那個唐霓,長的還真是出眾,不過,這位憐惺姑娘也美得很,她們兩個應該說是各有千秋吧。」李憐君笑道。
「李公子不愧是天下第一花花公子啊,真是面面俱到啊。」談羽瑤冷笑道。
「談小姐也很漂亮,要不李某也誇讚一下你?」
「呵呵,不必了。」談羽瑤閃到一邊。
「唉,蕭懿之,我真是羨慕啊,為什麼你身邊總是這麼多美女呢?其實我只要跟著你,就什麼美女都能見識了,不如以後就讓我當你跟班吧?或者你乾脆把你身邊的美女讓給我幾個?反正你也不懂得享受……」李憐君眼饞的說。
「呸,想得美!」徐翩琳又揚起她高傲的下巴,「蕭公子,怎麼會交這樣的朋友?」
「老色鬼,你最好還是老實點,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休想打我身邊女子的注意。我身邊的美女可都是不好惹的,你啊,還是繼續逛你的花街柳巷吧。」蕭懿之拍拍李的肩膀。
「上天不公啊,武林中的美女都在你身邊,我可怎麼辦才好?」李憐君一臉苦瓜相。
「憑你的家世才學和相貌,要娶個富家千金又怎麼會是難事呢?誰讓你非要到處拈花惹草!」
「呦,李公子也很有才學嗎?我怎麼沒看出來。」談羽瑤說道。
「羽瑤你不知道,其實……」
「蕭公子……」譚詠菊闖了進來,「這個人想要殺你,而且他武功不弱。」
跟著譚詠菊那個人走了進來。相貌還算不錯,一身棕色勁裝,雙目警惕的掃視著屋內:「誰是品菊公子?」
「他跟蹤我是想知道你在哪裡,他說他是你的仇家。」譚詠菊繼續說道。
棕衣男子瞪住蕭懿之,「你是品菊公子?」
「正是在下,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到地底下去見一個人你就知道了!」棕衣男子的雙手刀已經毫不留情的想蕭懿之砍去。
「兄台可是『雙刀奪命』周能?」蕭懿之邊輕鬆的閃躲邊問道。
「猜得不錯!」周能的刀左右夾攻,凌厲非常。
「不知我和你有何仇怨?」蕭懿之兩手的兩根手指夾住周能的雙刀,只聽「卡、卡」兩聲,雙刀已被輕鬆夾斷。「憐惺,看清了嗎?」蕭懿之這時還不忘教她武功。
「看清了。」憐惺點點頭。
「品菊公子,你果然厲害,可我周能不抱此仇誓不為人!」周能赤手空拳再次向蕭懿之攻去。
蕭懿之一招『無影腳『將其踢倒在地,接著點了他的穴道。「在下得罪之處,還請周兄見諒,我只是想請周兄說清楚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
「你殺了我心愛的女人!」周能悲傷的叫道。
「難道是潘蕾?」談羽瑤猜測道。
「潘蕾是誰,我不認識,我說的這個女人是紅藕!」
「嬌娥樓的頭牌名妓紅藕?」李憐君同情的望了一眼蕭。「唉,蕭兄,這次你真是倒霉嘍。」
「你說,紅藕是不是你所殺?」周能吼道。
「的確是我所殺。」蕭懿之一向敢作敢當。
「那還費什麼話,要麼你解開我的穴道,要麼你一下了結了我,來個痛快的!」周能咆哮著。
「你找什麼急,品菊公子是不會錯殺一個好人的,他殺人一定有原因的!」徐翩琳叫道。
蕭懿之沖徐翩琳點了一下頭。「周兄,請聽我解釋,我殺她也是情非得已。只因為她曾因十萬兩銀子而殺死了我的一個朋友,所以……」
「紅藕是一個弱質女子,怎麼有本事殺了你的朋友?」周能顯然難以置信。
「自然不是用武功,是下毒,『一日穿腸散』,紅藕怕他死前向人說出自己是兇手,還狠心的割下了他的舌頭。」
「你說的難道是『風神鞭』梁渚奇?」周能驚呼道。
「不錯。」
「你憑什麼就認定梁渚奇是紅藕毒害的?」周能問道。
「因為我問了一個人。」
「誰?」
「『了了先生』延釋疑。」
蕭懿之說出這個名字後,周能默然的閉上了嘴吧,誰都聽說過『了了先生』的大名,這個偌大江湖之中的事情,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比什麼百曉生千曉生強過千萬倍。據說他的弟子遍佈大江南北,甚至各個牆角胡同狗窩耗子洞,比丐幫的弟子還多上不知多少。這些弟子個個輕功了得耳聰目明身手不凡,他們每日都傳書把各種風吹草動匯報給延釋疑。誰如若有問題有困難都盡可以去找延釋疑,但他並非有問必答,前提是一個問題十萬兩銀子。如果拿不出錢出來想用殺死他來威逼的話,那也是徒勞,因為延釋疑的替身不知道有多少個,據說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而延釋疑的武功據說也是深不可測。再說他的弟子那麼多,一人給你一刀你累也得累死,所以延釋疑簡直就像品菊公子一樣,是另一位武林神話。他回答的問題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話一定就是事實。這是武林中毫無爭議的。
「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談羽瑤說道。
「你可以為了朋友而殺她報仇,我又為何不可為她而殺你報仇?」周能還是不能釋懷。
「其實……我殺她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她在我喝的酒裡,下了春藥——『意亂情迷』。」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周能驚叫起來。
蕭懿之點了點頭。
「怎麼會?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明明說她愛的人是我。我已經決定為她贖身,然後我們可以白頭偕老了!她是那樣的歡天喜地的答應了,怎麼會這樣,她明明說是愛我的……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周能嚎啕起來,不能自已。
「周兄,你也不必太難過。她不過是貪圖你的財產。為她這樣的女子,不值得。」蕭懿之勸慰道。
「阿彌陀佛,周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覺森大師又再說每一個和尚常說的「口頭禪」了。
「或許你說得對。品菊公子,我的確不值得為這樣一個女子大動干戈,還望品菊公子原諒。」
「哪裡,周兄你能這樣想最好。」蕭懿之用『彈指神通』為其解開了穴道。
「我周能多有冒犯,在此向品菊公子請罪了!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曾經見過品菊公子!」周能說著已跪身請罪。
「周兄快請起……」蕭懿之拖住他的手臂卻聽「啊——」的一聲,周能已被一掌打得吐血倒地。
「臭橘子,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談羽瑤著急的衝過來。
蕭懿之上前抬起周能的手掌,原來他在指縫間夾了一枚銀針,銀針墨黑,顯然已萃過劇毒,在蕭懿之扶他起來時,他一心只想用這暗器置蕭於死命。
「周兄,你為何執意要這樣做?」蕭懿之哀問道。
「因為……紅藕她愛得竟然是你……」周能脖子一歪,就這樣死了。
唉,女子間的情敵互相鬥鬥嘴也就罷了,男子間的情敵卻非要你死我活,值得嗎?
談羽瑤和憐惺默默的看著蕭懿之。徐翩琳默默地注視著周能的屍體。這已經是第三次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了。生命,竟然真的就是這般脆弱嗎?海道、潘蕾、周能,都因品菊公子而死。這未免是真的,有點殘酷。可是,品菊公子又何嘗有錯呢?或許,他們都沒有錯。或許,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