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萌滿臉是血地看著面前的斗篷女人,感覺全身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竟然是這種結果嗎?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原打算幸福下去的,卻要化作一縷幽魂離開了嗎?
她不甘心啊。
還有她的孩兒。還沒有來得及出生,就要跟著他一起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是她這個做娘的沒用,沒有保護好他。
寶寶,對不起,下次投胎記得要選一個厲害的娘。
劉萌感覺有冰涼的液體從她的眼中流出,經過她的傷口,滴下她的下巴。
到現在,她已經痛到麻木了,只是感覺冷,沁到骨子裡的冷。
她知道,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渾身上下,唯一感覺熱的地方,就是胸前,安魂石依然熱燙,一如剛才。
突然,劉萌感覺肚子裡的孩子動了一下,讓她的肚子痛得緊縮了一下。
劉萌的眼淚掉得更凶,嘴角卻緩緩牽起一抹笑。她也只有臉部的肌肉可以動了。
壞傢伙。娘都痛得快暈倒了,你還加一腳。只是,寶貝,知道你現在還安全,很好。
「你是在笑,還是在哭?」拿著匕首的女人一邊仔細尋找著接下來下刀的地方,一邊歪著頭,好整以暇地問道。
「你是誰?」劉萌淡淡聲音虛弱得像是隨時要羽化而去。
「你不是說我是申屠綺蘭了嗎?還問這個蠢問題?」女人沙啞一笑,笑聲嘲諷。
「你不是申屠綺蘭,你比申屠綺蘭狠一千倍。」
劉萌也扯唇笑了笑,笑容扯動臉上的傷口,感覺到一種鈍鈍的疼緩慢地傳來。
「很好,還不算太笨,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你死的那一刻,就是你不想知道,我也會讓你知道我是誰。現在,我想欣賞一下你為了猜我是誰而苦惱的樣子。」
黑斗篷女人說完,站起身,緩緩道;「給她止血,我可不想這麼快就玩完,我準備的所有酷刑,還沒試過呢。」
劉萌的眼裡閃過一抹絕望。
「是。」有兩個青衣女子應道。
然後,那兩個青衣女子上前,從懷中掏出兩個玉瓶,然後粗魯地揚起玉瓶,帶著強烈刺激味道的白色粉末像是天女散花般向劉萌臉上灑去。
劉萌連忙閉上眼睛,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眼睛裡立刻感覺到刺痛和熱辣。
然後是臉上的傷口,也隨之傳來了刺痛。
「這可是好東西,雖然日後會留疤,但是,卻可以讓傷口很快地癒合。也可以救你一命,你千萬不要嫌棄。」黑暗中,傳來那個女人帶笑的聲音。
「……」劉萌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默默對抗著眼睛裡和臉上傳來的刺痛。
「我們走。」劉萌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
然後就是眾人窸窸窣窣離開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劉萌才緩緩睜開眼睛,屋子裡很黑,沒有一絲光亮,看來,他們走的時候把燈滅了。
眼睛依然刺痛,可是,劉萌知道它們應該還正常。沒有瞎,算是一大幸事。
臉上好像不在流血了,也很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一條命。
只是感覺冷,徹骨的冷,好想睡覺。可是劉萌不敢睡,怕一旦睡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她不應該輕易地絕望,她要打起精神來,等墨子涵來救她。
他現在應該知道她失蹤的消息了。他應該很焦急,他一定大發雷霆了,墨綠、墨紅,還有保護她的那一大群人,都要遭殃了。
可是,這不關他們的事啊。他們也是無辜的,是敵人太狡猾。
所以,子涵,你一定不要為難他們。不管我最終能否安全地脫險。
下午,劉府,梅園。
嗚!
一聲劍鳴,墨子涵前面百步遠的樹全都被懶腰砍斷,轟隆隆倒地。
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包括跪著到底站著的。
幾乎沒人跑死了三匹馬,他們才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趕回了京城。
墨子涵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右手狠狠握著劍,抑制自己殺光這裡所有人的衝動。
事實竟然是這樣。
這些人,他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保護好太子妃,他最倚重的兩大侍衛,卻如此的沒用。
一個輕易地被支走,一個輕易地被引開。墨雲山莊的人,什麼時候這麼沒用了?!
其實,他最想的是給自己一刀。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離開?
該保護她的是他,失職的也是他。
「找到太妃,否則,所有人,殺無赦!」墨子涵一邊冷冷吩咐,一邊大步往屋子裡走去。
他不願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在沒用的糾纏上,他要盡快找到她,他怕晚一步,晚一步就……
「是奴婢失職,奴婢甘願領罰。可是,待找到太子妃,奴婢一定自行了斷。」墨綠的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面,臉色蒼白,顫抖著聲音道。
她死不足惜,但是,如果太子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的主子該怎麼辦?
那樣,她的靈魂也無法安息。
「主子,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忘了自己的職責,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找到太子妃後,奴婢會以死謝罪的。」同時,墨紅直起身,緊緊握著九曲大環刀,雙眼通紅道。
可惜,墨子涵並沒有耐性聽他們說完,早已進門。
「都起來吧。一起進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聞人宇歎息著對地上跪著的人道。
他現在非常不確定,這些跪著的人裡,哪些人是真心關心劉萌,哪些人又是對方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