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懷孕？！
劉萌也驚詫地看向聞人宇。
聞人宇一向文質彬彬，溫和有禮，他們從來沒見過聞人宇發脾氣。
「……那個，是因為懷孕了，臉上才長痘嗎？」沉默半晌後，令狐魚終於想起這次請聞人宇來的主要目的。
「嗯……」聞人宇淡淡點了點頭。
現在，聞人宇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眸中似有陰霾層層聚集。
令狐魚和劉萌驚喜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忐忑地看向聞人宇。
看來，聞人宇是生氣的。
「……懷著孕，不能亂吃藥。你不必太擔心，每日好好吃好好睡，臉上的痘痘會好的。」沉默片刻後，聞人宇臉上慢慢浮現淡淡的笑意，轉向劉萌溫聲叮囑道。
「……那麼，什麼時候可以好？」聞言，劉萌臉上一喜，期待地看著聞人宇問道。
「最遲……應該到孩子生下來就可以了。」聞人宇淡淡笑道。
「啊？！」劉萌石化了。
不是一兩個月就可以嗎？
「因為不能用藥，所以，要等它自己下去，所以，可能時間會長一點。」聞人宇對劉萌安撫一笑，「放心吧，沒事的。」
「哦……」
雖然知道沒什麼大事，但是，劉萌還是欲哭無淚。
「令狐兄，你跟我出來一下。有事跟你商量一下。」聞人宇起身，往外走去。
「哦……好。」令狐魚起身，跟在聞人宇身後往外走。
「那個……聞人大哥，等一下……」劉萌連忙站起身，喊住往出走的聞人宇。
聞人宇和令狐魚一起回頭，疑惑地看著劉萌。
「那個……我懷孕的事，是我隱瞞令狐大哥的，他不知道我懷孕，所以才願意帶我來這裡。先前，我之所以不找你幫忙，是怕你看出我懷孕了，拒絕我。你不要生我的氣。」
聞人宇愣了一瞬，然後緩緩綻放一抹暖暖的笑意，點點頭。
「放心吧，我不生氣。」
其實聞人宇在診出劉萌懷孕的時候，已經猜出了大致情況。
只是，他現在氣悶的不是劉萌沒有找他幫忙這種小事，而是這兩個人太胡鬧，萬一出什麼事……
幸虧，一切還來得及。
聞人宇長吁了一口氣。
「你休息吧，我和令狐兄要商量的是其他事。」聞人宇對劉萌再次安撫一笑，然後再次轉身離開。
劉萌眨了眨眼，一頭霧水地目送二人離開。
令狐魚房間，客廳。
聞人宇一進門，就站到了窗前，看著外面街道上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默著。
令狐魚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麼，也站到聞人宇身旁，順著他的視線看著外面的街道。
屋裡的氣氛安靜而壓抑。
「聞人兄，我知道這次我是魯莽了一點，但是，你也知道劉賢妹的脾氣，就算我不帶她走，她也會自己走的。那樣的話，更危險，還不如我帶她走呢。」終於，令狐魚忍不住轉頭解釋。
「嗯……」聞人宇淡淡應了一聲，臉上面無表情，沒有喜怒，令狐魚卻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糟很糟。
「你倒是說句話啊，不要這樣悶著，這樣讓我很難受啊。」令狐魚一臉郁卒。
「……是蠱毒。」聞人宇轉頭掃了一眼令狐魚，然後重新看向外面，緩緩吐出這麼沒頭沒尾的三個字。
「啊？！蠱毒？！什麼蠱毒？」令狐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劉賢妹臉上的痘痘，不是因為懷孕，也不是因為身體裡的餘毒，是因為蠱毒。」聞人宇轉頭，靜靜地看著令狐魚，一字一字緩緩地清晰道。
「啊？！」令狐魚徹底傻了。
聞人宇沒去看令狐魚的表情，依然望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表情越來越陰鬱。
「你說的蠱毒……」令狐魚吞了吞口水，「是那個南溪國盛行的那個控制人……害人的……蠱毒嗎？」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不可置信，令狐魚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嗯。」依然是一個簡單至極的「嗯」。
可是，這個簡單的「嗯」，卻像是一支呼嘯而來的箭，狠狠地扎入令狐魚的心臟。
令狐魚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成震驚、憤恨、殺氣騰騰的交雜樣子。
「……不會是在來這裡的路上……」令狐魚的聲音有著顫抖。
「不是，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在這之前。」聞人宇快速打斷令狐魚帶著自責的話。
「……」令狐魚張著嘴，望著聞人宇，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可以治好吧？」良久後，令狐魚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現在不可以。」聞人宇幽幽道。
「為什麼？！你不是世上最聰明的人嗎？蠱毒不是在南溪國嘴盛行嗎？你不是醫術很高明嗎？！為什麼不可以。」
令狐魚突然變得很激動，差點就撲上去抓著聞人宇的肩膀搖晃了。
「她現在懷著孕，我就是有一身技藝，也不能輕舉妄動。」
聞人宇回頭，看著令狐魚，黑琉璃般瑩潤的眸子裡，帶著深淵般看不見底的痛苦。
「……」令狐魚的肩膀頹然垂下，像是被戳破的皮球，剛才滿腹憤懣也瞬間消失殆盡，整個人好像癟掉的皮球一樣失去了氣勢和力量。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令狐魚腦中沒有其他的想法，一直在迴響這個問題。
「……會有生命危險嗎？」突然，令狐魚猛地抬起頭，目光亮得像是反射著太陽光的冰原，慘白，刺目。
「暫時不會。因為……我不允許。」聞人宇一向溫和的臉突然變得凌厲而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