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家小姐我，是一個這麼無用又仁慈的人嗎？」王月嫣望著杯底，淡淡問道。
那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深夜的霧氣，帶著遙遠的飄渺和若有似無的寒氣。
「小姐的……意思是……？」小青微微蹙了蹙眉，然後不由自主地向王月嫣傾了傾身子。
「你放心，王家的一百八十多口人命，還有令狐魚對我的侮辱，我都會一點不差地從那個丫頭哪裡討回來的。除非……」
「除非什麼？」小青屏息問道。
「除非令狐魚肯乖乖答應娶我。」王月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茶杯送到嘴邊，輕輕啜了一口。
「啊……可是，劉小姐身邊的那個男人看起來非常可怕，小姐怎麼報復她？」
小青想起白天那血流成河、肢體亂飛的場面，就渾身發抖。
「哼哼！你放心，我在令狐魚那個心上人身體裡放了一個好東西，總有一天，令狐魚會乖乖回來求我的。到時候，他若依我便罷，若不依，我就讓他眼睜睜看著他的心上人……哼哼哼……」
王月嫣緩緩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陰森的笑意一直從嘴角升入眼底。
「小姐，不會是把那麼珍貴難得的……」小青震驚地大睜著眼睛，遲疑著開口。
「……」王月嫣回頭，冷冷瞥向小青。
「……」小青驚得嘴巴大張，然後猛然摀住了自己的嘴，眼神震驚無比。
原來，竟是如此，怪不得小姐可以如此氣定神閒。
小青覺得全身發寒，卻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主子。
翌日清晨，桂陵城南邊的官道上。
兩輛墨紅色的馬車轔轔而行，遠遠地，墨白和墨夜坐在馬上，護在最前面的馬車旁邊。
「呼……」馬車裡，劉萌放下馬車側邊的簾子，長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勝利的笑意，「看來是沒追來。」
墨子涵眨了眨眸，然後點頭。
劉萌喝了幾口茶潤喉，突然想起一個她很久以前就好奇的問題。
「……墨子涵，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墨子涵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後點頭：「……嗯。」
「那個……」劉萌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唇，「為什麼天下人說，你只對水家兄妹特別？你們以前關係很好嗎？」
墨子涵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眸，望著劉萌閃亮的充滿好奇的眸子，開始認真地思考。
劉萌期待地看著墨子涵思索的表情，屏息等待答案。
良久後，墨子涵抬眸，給了劉萌一個讓她差點吐血的答案：「……不知道。」
合著他想了這麼長時間，就想出這麼三個字。
「這麼說吧，你覺得水洛城是你的朋友嗎？」劉萌換了個比較直接比較好回答的問題。
「朋友？」墨子涵疑惑地蹙眉。
不會吧？這人活了這麼大，不會連朋友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朋友……朋友就是……」劉萌蹙眉想了想，然後開口解釋，「就是可以一天聊天打屁，一起上山下海，一起玩一起鬧，一起泡妞……呃，不是，一起談論女子的人。」
「……」墨子涵先是驚奇地眨了眨眸，然後非常乾脆地回答，「不是。」
「呃？！」劉萌沒想到墨子涵這麼乾脆的否認。
「我沒有朋友。」墨子涵非常乾脆的解釋。
「哦……」劉萌沉默，消化著墨子涵這個答案。
「那水靜柔呢？天下人都說你喜歡水靜柔，這個是真的嗎？」劉萌消化完墨子涵的話，抬眸繼續提問。
我真的只是純粹好奇哦，沒有吃醋哦。劉萌在心裡為自己辯解。
「喜歡？」墨子涵蹙眉。
「喜歡就是……」劉萌下意識就要解釋。
「這個我懂，」墨子涵快速打斷劉萌的話，淡淡道，「我不喜歡她。」
「呃……」
「他們說的是錯的，我不喜歡她。」墨子涵冷靜解釋。
「哦……」劉萌依然只能沉默。
雖然已經看出來了，但是，劉萌沒想到墨子涵會這麼乾脆地否認。
雖然已經認識墨子涵這麼久，但是，每次還是被他異於常人的冷淡驚到。
「……那個，你生氣了嗎？」見劉萌沉默，墨子涵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啊？！生氣？！沒有啊，我什麼要生氣。」劉萌茫然回神，待反應過來墨子涵問了什麼時，連忙否認。
「我讓她跟著我，讓她進墨雲山莊，是因為我不能殺她。」墨子涵望著劉萌，認真解釋。
「不能殺她？！為什……」
「子涵，子涵等一下，等一下！」就在劉萌想要刨根問底的時候，突然聽到馬車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聽著即使大喊大叫也溫潤若春風的聲音，除了水洛城還有誰？！
墨子涵眉頭一蹙，臉上頓時變冷。
「我想，這個水洛城，也是你不能殺的人之一吧？」劉萌喃喃問道。
「嗯。」墨子涵認真點頭，然後探頭看向馬車外。
「全速前進！」墨子涵冷冷吩咐外面的墨白。
於是，劉萌立刻聽到一陣馬嘶和車伕的喝聲，就感覺身下的馬車狂奔起來。
「那麼……墨子涵你討厭水洛城和水靜柔嗎？」在馬車的顛簸中，劉萌繼續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討厭？」墨子涵繼續蹙眉。
「就是不想看到他們，看到他們就想殺，呃……揍他們一頓的感覺。」劉萌詳細地解釋。
「討厭。」墨子涵非常乾脆地點頭，「但是不能殺。」
墨子涵的語氣怎麼聽都有一種遺憾的味道。
「……也不能揍。」墨子涵想了想，補充道。
「為什麼啊？」劉萌問。
墨子涵望著劉萌，皺著眉糾結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扔出四個字：「……我爹不讓。」
「咳……咳咳……」劉萌因為這個意外的回答被口水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