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神景雄那一句冷得如冰的話落下,宛如平地一聲雷炸起,在各人心頭迴響著,也驚得人心顫莫名。
沐瀾紫低聲驚呼,下意識地張開雙手擋在秋楠的面前,睜大眼睛看著那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如同看著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一樣驚恐。
秋楠似是早已有預料,雙眸並無過多驚訝,但仍止不住臉色青白,血色一下子全然褪盡,白的像鬼。
神景雄看著幾人的護航,目光冷沉,慢斯條理地坐在沙發上,冷冷地對那白大褂說道:「給她打針。」
那醫生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向秋楠走近,韓思琪臉沉如墨,從腰間掏出手槍對著那醫生冷道:「誰也不准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白大褂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看向神景雄,等著他的下令。
「放肆。」神景雄暴喝出聲,對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只要我一個電話,你就能立即丟失這份工,少管閒事,滾開。」
「即使沒了這份工,我也在所不惜,誰敢對秋小姐動手,先踏過我的屍體。」韓思琪的手直接扣在了扳機上,一副誰若敢向前一步,誰就腦袋開花。
沐瀾紫嚇得臉色發白,微微側頭,說道:「姐姐,快快快上樓去,別出來。」她張開手,邊護著秋楠邊向樓梯移動。
神景雄氣的不輕,冷笑一聲,對門口的保鏢冷道:「把礙事的全部給我拿下,我看誰敢阻我。」
一瞬間,兩兩對峙的情況動了,神景雄帶來的保鏢全是從部隊退役出來的,身手和攻擊力都一流,神寒這邊的人很快就處於弱勢。
韓思琪急的不行,在心裡暗暗祈禱,神寒快來啊,再不到她這邊就撐不住了。
而神寒,正在奪路狂奔,馬力十足的跑車在馬路上轟鳴著疾馳,根本不管紅燈綠燈與否,不停地在車子繁忙的馬路上穿插著搶道,一度引起追尾,小事故不斷發生,交警的摩托車嗚咽著警報器追來。
20分鐘前,葉綠打來緊急電話,老頭子帶著人馬前往秋苑,還有醫生隨行,他驚得不行,立即扔下所有投資合作事宜,向秋苑裡奔。
他敢,他竟然敢,真的要對她下手?
他若真的那樣做了,他敢和他拚命,即使兩敗俱傷,他早就想這麼做了,這麼多年,他已經隱忍夠了,夠了。
再也無法再忍,一切都應該結束了,就算他還不夠力量,就算還比不上,拚個魚死網破,他也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怎麼給他一份終生難忘的大禮。
神寒從沒把車開的這麼的快,那勇猛直前,不顧一切的狠勁讓擦身而過的車訝然瞪目,一陣風刮過,便已經見不到他車子的蹤影。
等我,你和孩子一定要支撐著等我到來。
秋苑,已是觸勢待發。
秋苑的保鏢已經被打倒在雪地上,兩邊各有損傷,但是明顯的,神景雄帶來的人更勝一籌。他很清楚,秋苑放了多少人,他這次是有備而來,誓要弄掉這個讓神家蒙羞的孽種。
「再過來我就開槍了。」韓思琪把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兩個向她走來的保鏢,她們已經退無可退,退至了牆邊,嘩啦一聲,一旁架子上裝飾的水藍色花瓶被碰倒在地上摔成碎片。
神景雄哼了一聲,那兩個保鏢立即從腰間掏出手槍,一個對準韓思琪,一個對準了秋楠。
沐瀾紫一聲尖叫,渾身發軟,雙腿劇烈抖動著,卻仍然勇敢地張開雙手,擋在秋楠面前。
秋楠微怔,看著眼前為她護航的人,儘管手腳冰涼,但仍然覺得一種暖,傳入心底。
肚子裡的孩子適時地踢了她一腳,她的手撫在上面,緩緩摩挲著,以示安撫。
第一次如此盼望著他的到來,在心底狂呼著他的出現,只要他此時出現在眼前,她什麼都可以,他說什麼她都能順從。
「拉開她們。」神景雄見此冷冷地開口。
韓思琪扣著扳機的手完全不敢動,她再快也快不過兩支槍的子彈,只好大喊:「神老,你這樣做,只會逼得寒少發瘋。孩子是無辜的。」
「哼!是嗎?我倒要看他怎麼發瘋?」神景雄重重地在地板上一擊枴杖,冷睨著她:「動手。」
「啊,不要,不要碰我姐姐。」沐瀾紫尖叫著,被穿著黑西裝的保鏢拉開,大駭著掙扎回頭看著秋楠。
砰的一聲,她被摔在了地上,秋楠見了立即上前一步:「瀾瀾。」
「姐,姐。」沐瀾紫大哭,像只小豹子似的敏捷從地上爬起來要衝回去,卻又讓保鏢抓住,不由得對那人又踢又抓又咬。
韓思琪不敢開槍的後果是被兩個保鏢挾持著,眼睜睜地看著秋楠被另外兩個保鏢一左一右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客廳裡厚重的窗簾被拉上,明明是白天,秋楠卻覺得如地獄般黑暗,光線在縫隙裡透進,渾濁又陰森,讓她牙關都止不住交戰著咯咯發抖。
秋苑再沒有人能幫她,所有人都被制持著,而那發施號令的人如同王者一樣端坐在沙發上,凌厲如刀鋒的眸光掃射在她微凸的肚子上,那麼的森寒,那麼的鋒利。
如果,如果你再不出現,我發誓,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秋楠從沒有覺得這麼絕望過,也從沒如此求過上天,眼睜睜地看著那如奪命修羅的醫生拿著針筒向她走近。
沐瀾紫急的大叫,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一把推開那保鏢,以最快的速度撞倒那個醫生,啪嗒一聲,針筒不知被摔在哪個角落。然而,她的這一動靜只引來神景雄更大的怒火,他冷冷地一揮手,保鏢上前,一個手刃,她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瀾瀾。」秋楠看著那嬌小的女娃倒下,驚聲尖叫,卻無法阻止那已經重新拿起針筒的醫生靠近。
是幻覺嗎?所有的光都沉寂於黑暗當中,一切都似要被那巨大陰森的黑洞吞噬,她感到那醫生把捲起了她手臂上衣服,她甚至能感到那冰冷的針頭向她的肌膚靠近,不由仰頭大慟:「神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