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殘陽懸掛於空,火紅橘色染紅周邊雲彩,一團團的火燒雲瀲灩惑人,日落即將西下,天際的另一方,一輪弦月已經升了上來,日月同輝,兩兩相望。
秋楠站在庭院裡,看著那輪夕陽緩緩落下,思緒顯得紛沓雜亂,腦海中似是有許多東西堆積在一起。
他應該已經為付艷敏付妍敏戴上那枚訂婚戒了吧?
忽然覺得十分可笑,自己懷著那人的骨血,而他,卻站在別的女人身邊,為她戴上婚戒,本末倒置,可笑至極。
不知是替自己感到悲淒,還是替她感到憐憫,這樣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會結束呢?
看著那輪殘陽落下,秋楠垂下眼簾,目光落在平坦的腹部處,素手遲疑著覆了上去,喃喃地道:「你的到來,真的好嗎?掛著私生子的名兒,你會過的幸福嗎?」
韓思琪站在廊下,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令人動容的畫面。
她長髮自然披散,身穿一襲中袖寬鬆飄逸的水清色長裙,頭微微垂著,素手覆在腹部上,看不清神情,落日的燦金色籠罩在她身上,拂下一層溫暖的餘暉。從側面看去,那種味道,就像是一個充滿了母愛的母親在對腹中孩兒說話一般。
韓思琪有些不願打擾這安詳寧靜的畫面,今天這日子,她守了一天,一直怕她心裡會想不開,但似乎,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像是毫不在乎,神寒娶誰,要和誰訂婚,她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但若真的不在意,那她為何,不願去打開電視機,也不願看任何關於這場訂婚的消息。
麗姨忽地從屋內奔了出來,遠遠看著秋楠欲言又止。
韓思琪見了不免有些好奇地看向她,走到她身旁:「什麼事?」
還沒等麗姨回答,秋苑的大門忽地一陣吵雜聲傳來,黑色的鐵大門被撞開,進來幾個黑衣人,韓思琪臉色一凜,迎了上去。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亂闖。」每個黑衣人都高大如山,饒是如此,韓思琪仍然冷靜鎮定地喝問,她的手放在身側,褲袋裡,就是手機。
七八個黑衣人排開一條隊伍,其中有個特別高大冷酷的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僅僅是向秋楠走了過去冷道:「請秋小姐跟我們走一趟,神老爺子請你去觀禮。」
秋楠皺著眉心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冷淡地別開眼:「對不起,我沒興趣。」話音畢落,她就要轉身向屋內走去,然而,一條手臂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韓思琪和另外兩個保鏢頓時閃到秋楠身邊,警惕睇看著那些人。
但是頃刻間,那個黑衣人從腰間掏出一柄手槍,冷冷地指著韓思琪的眉心,看著秋楠說道:「老爺子請秋小姐去觀禮。」
「啊,槍……」麗姨看清楚黑衣人手中的物品時,頓時臉色發白,尖叫出聲,被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個手刃敲下脖間,便倒在了地上。
「麗姨。」秋楠著急地大叫,冰冷的雙眸看向幾人:「不准傷人。」
「如果秋小姐不配合,那麼……」拿著手槍的人又以槍管頂了頂韓思琪的眉心。
「小姐,別去。」韓思琪徒然睜大了雙眼急的大叫,然而,她的額頭又被冰冷的槍管頂了一下。
另外幾個黑衣人的手已經把手摸在腰間處,那鼓漲的地方,誰都清楚那是什麼玩意,還有兩個人已經把槍對準了他們。
秋楠的腦子一片空白,看著那黑洞洞的槍管就如同冰塊一樣,凍得她渾身發抖。
韓思琪心下大急,秋楠被制衡,任她有千般本事,也不敢拿有孕在身的她開玩笑啊。
「小姐……」她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沒了往日的鎮靜。
反而是秋楠最先冷靜下來,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只見她淡聲說道:「放開他們,我去。」
「小姐,不可。」
秋楠搖了搖頭,眼前的狀況自己這方明顯是處於弱勢,神景雄若是鐵了心要她去觀禮,不論怎麼反抗,她都只能是妥協的份。
左右都是要走一趟,她何必那麼冥頑不靈,非要受傷才肯聽話呢?
「請。」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讓開半邊身子,讓她過去,那人說這人不能傷一根毫毛,他自然不能輕易的傷了她。
秋楠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他們:「別傷了他們。」
「只要秋小姐肯合作,他們自然沒事。」領頭的黑衣人冷冷地掃了一眼幾欲噴出火的韓思琪。
「我是她的保鏢,既然去觀禮,我理應跟著。」韓思琪看著秋楠緩緩走向門外的背影不由大急,不可能,若真的是去觀禮,不會如此對待,也不讓跟著。
「老爺子並沒說要你跟去。」領頭的黑衣人冷冷地睨她一眼,對幾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立即將他們三個圍起來。
韓思琪軟軟地倒在地上,最後的意識卻是,秋楠危矣。
凱逸度假村,芙蓉廳,司儀正在朗朗地說詞,神寒和付妍敏站在側門,一個面帶喜色,一個滿面煩躁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司儀說出那句請神先生和付小姐上場,在眾人的掌聲下,付妍敏勾著神寒的手雍容華貴地走上台。
由神景雄說了一番話後,宣佈兩人訂婚後,神寒會擔任行政副總裁,等正式結婚後,將會成為神氏的新一任總裁,神氏的所有決策將由他進行。
等神景雄說完後,司儀又說了一番恭喜拍馬的話後轉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戴在付妍敏手上的鑽戒足有3卡拉之大,戒指戴上後,神寒面無表情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換作付妍敏替他戴上訂婚戒。
她才拿起戒指,神寒褲袋裡的手機便一陣劇烈抖動,他皺了皺眉,眼角掃到神景雄笑吟吟的臉時,忍了忍,然而,一陣接一陣急促的震動如催命一樣催促著他。
他收回付妍敏剛碰到他指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掃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冷凝,當眾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神寒如刀的目光頓時飛向神景雄,冷冽刺骨,刀刀如破風的利劍。
他迅速跳下台,一個飛身就撲到他面前,冷問:「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