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澹從沒想過神寒的動作會這麼快,不過是一夜之間,自己苦心經營,逐漸步入正軌的雜誌社就已陷入了危機,沒有印刷廠敢替他印刷,就連之前已出版的雜誌全部被撤架,沒有書店或報攤再敢去出售他這本雜誌。
連公司的員工,都被神寒大手筆以高價撬走,偌大的雜誌社僅剩一個受他恩慰而堅持著不走的小妹苦守著。這小小的雜誌社,神寒連收購都懶的去費神,他以最直接也最慷慨的方式,讓雜誌社關門大吉,任誰都不敢和神寒硬碰硬而伸出援手,它只能苟延殘喘的等死,。
原子澹把三倍的工資結算給小妹,親自摘下了雜誌社門口的招牌,抱著它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呆愣地撫摸著,臉色慘敗。
莫小凡看著他臉如土色的樣子,不由歎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原子澹出神地撫摸著那塊牌匾,似是感到有人,他抬頭看了一眼倚在門邊的莫小凡,自嘲一笑:「你來了。」
「哥,你去向神寒認罪吧。」莫小凡走到他辦公桌的對面坐下,抿著唇說道。
原子澹一怔,苦笑道:「我不過是拿了你一張相片去參賽,那個人也沒穿沒爛的,他動動嘴皮子,就把我苦心經營多年的雜誌社弄垮了。小凡,你知道我放了多少心血在這裡嗎?剛剛才要步入正軌,就已經關門大吉了,在B市,我原子澹再也無立足之地了,你還來幹什麼」
「你找秋楠,是不是因為金田東旭給你什麼好處?他要找秋楠幹什麼?」莫小凡單刀直入,他不願看著這個師兄越走越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向神寒坦誠。
「你都知道了?」原子澹微愣,隨即又苦笑著道:「你知道也不奇怪,是神寒找到你了吧?」
「一切還來得及,哥,你向寒少坦誠,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他會給你一條生路的。」莫小凡亟亟地看著他。
「沒有用的,他那樣的人,不會給我生路的。」原子澹搖搖頭,說道:「我現在是前進不得,自討苦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莫小凡一歎,良久才道:「寒少已經知道那個金田東旭在找秋楠,哥,再隱瞞已經沒有必要了,那個金田東旭想幹什麼?哥,你清醒點吧,只有坦誠,才是唯一的生路,那金田東旭的為人,怎麼能信得過?」
原子澹撫摸著那牌匾,抿了抿唇,久久不語,最後他才說道:「他想要秋楠,自從見了相片,他就驚為天人,不惜一切,他也要得到秋楠。」
莫小凡儘管已心裡有數,乍聽的他這麼說,仍是大吃一驚,睜大了眼睛急道:「你是說真的?」
「事到如今,我說謊還有意義嗎?」原子澹苦笑著瞥他一眼。
金田東旭沒有給他半點希望,牆頭草的下場他連想也不敢想,但是,他仍然想得一絲希望。小凡說的對,金田東旭信不過,就算能跟在他手下,自己是不是可以一輩子躲在國外不回來?
莫小凡刷地站了起來,就往門外奔,走到門口還不忘拉上他:「走,我們一起去見神寒。」
神氏總部,六十六樓的會客室裡,氣氛十分的壓抑和低迷,那無形的森寒壓力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原子澹侷促不安地坐在沙發的一角,連大氣也不敢喘,也不敢把眼睛看向那個正掃視著他的男人。頭頂上的天花板裡鑲嵌的空調口正源源不絕地向四周輸送著冷氣,然而他卻覺得整個後背生寒,冷汗吟吟。
儘管這樣的情景已經想過無數次,甚至更壞的都去想像過,但真正面對這個人時,他仍然忍不住想要逃,迫切地想要逃離那逼人的犀利,那向他洶湧而來的凌厲殺氣。
如果他知道那相片是神寒的女人,給他一千個膽,他也不敢隨便拿去參賽,但事已至此,再懊悔已經沒有用了。
只是他心裡有個疑問,神寒的女人多不勝數,放眼從前,哪個女人無不是靠著他上位或出名的?那些女的還自願出現在公眾面前,增加曝光率,也沒見神寒為誰衝冠一怒為紅顏。可這個名叫秋楠的,卻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和他訂婚的,不是另有其人嗎?
神寒坐在正中的沙發位上,瞇著眸子斜睨著端坐在他右邊沙發上的兩個人,不發一言,僅僅是用眸光去凌遲著他們。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他們早已死了千百萬次了。
「你們還有什麼遺言想要說的。」他收回目光冷淡地開口,意態從容冷傲,像是在問你吃了嗎一樣隨意。
原子澹臉色一白,正要開口,莫小凡卻率先壓住他,看著神寒抿唇說道:「寒少,我知道我們死不足惜。但這次確是無心之過,對此為秋小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很抱歉。我們願意把這次大賽的獎金全部給秋小姐作安撫費,但求您高抬貴手。」
「五百萬?」神寒輕蔑一笑,嘴角冷冷的勾起:「在你眼中,她就值五百萬?可怎麼辦呢,她在我眼中,可是值10個神氏,不,甚至更多呢。」
莫小凡呼吸一窒,睜大雙眼說道:「我不是這樣的意思,我們真的是無心,寒少,你看……」
「是的,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只是覺得相片很唯美才會拿去參賽,想不到會引起金田東旭的注意。」原子澹亟亟地附和著道:「我知道他想要秋楠小姐,他還說了,不惜一切都要去得到她。」
他的話立即引來神寒凜冽的寒光,他冷冷地問:「金田東旭還說了什麼?」
「這,他倒沒有和我多說什麼,都是些讚美秋小姐的話,看他的樣子,似是對秋小姐志在必得。」原子澹誠惶誠恐地回道。
「廢物。」神寒冷哼一聲,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他的耐性已經全部收回,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睨著兩人,冷笑著道:「秋楠若是沒事也就罷了,若是有事,你們洗淨屁股準備坐牢吧。現在,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原子澹還想說些什麼,莫小凡卻已經拉著他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對神寒施了一禮說道:「打擾了。」
神寒冷睨著他們倉促離去的背影,眸子瞇了起來,臉色忽明忽暗,如初冬剛生的寒霜,嗖嗖地自四周散發開去。那琥珀色的眸子深處,是一種毀天滅地的狠辣。如果陳離不是事先打過招呼,他敢肯定的說,他們會是橫著出去。
莫小凡和原子澹從沒想過,自己真正的逃過一個迫在眉睫的死劫,是因為他們及時的前來認罪,更因為是神寒不想秋楠困擾。
所有的禍與幸,都僅來自於一個女人,秋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