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昨夜在花園遇到的男人,叫什麼,啊,董仲傑,原來是他,難怪這名字聽著有點熟悉。
他看起來比昨晚更意氣風發,一身米白色休閒裝扮,清雋俊逸,高挺的鼻樑上依舊掛著一副金絲眼鏡,齊耳短髮如墨般黑,他的眼似乎總是在笑,暖暖的如墜溫泉般,讓他看起來像個哲學者,而不是經商的商人。
神寒走上前讓開身子,董仲傑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車門邊亭亭玉立的女子,雙眼不由一亮,帶著驚喜和詫異。
不同昨晚的白衣飄飄,她今天穿的是藍綠色帶著點民族風采的長裙,圓領短袖,兩條白皙纖細的藕臂交疊著自然垂在小腹前,腳上是一雙露出腳趾的繞帶淺綠色涼鞋。儘管脂粉未施,卻以最自然淳樸的面孔出現,一臉的雲淡風輕,安靜恬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充滿著青春又安寧的氣息。
他今天早上就利用手中的關係查到她的名字和住處,並送去百合和早點以表心歉意,本打算著中午給神氏的人踐行之後,就去找她親自道歉的,卻不料,她竟在這樣的場面下出現在眼前。
而她的每次出現,都帶著讓人驚艷的美,她到底有多少面孔?
神寒和他的手握了握,淡淡地道:「董公子,倒讓你破費了。」
董仲傑回過神來,笑意宴宴地道:「寒少賞面,自然是我們的榮幸,你可要不吝給指點我們啊。」
原來,勝記是董氏的產業之一,更是董仲傑一手打出來的名號,據說分店已經開到內地去了。
「請,裡面請。」他笑著擺出邀請的手勢。
神寒點頭,卻是回過身來,朝秋楠伸出了手。
董仲傑一愣,溫潤的眼睛暗了暗,飛快地掃了一眼佇立在一起的付妍敏,見她憤恨地瞪著那女子,心中不由一窒。
豪門世家裡,哪個公子哥兒不是女人成群?而神寒當著未來太太的面,公然地和別的女人如此親密,那她的身份?
突然想起公司人員的八卦,說接機時,神寒帶了一個美的不像話的女人。再想起神寒昨夜的話,他的腦中忽地清明一片,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淡淡如蓮的女子,心中又酸又澀。
她,是神寒的女人嗎?
「董公子?」神寒見他呆愣地瞪著秋楠,不由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啊!是我失禮了,請請。」董仲傑回過神,先走在了前面,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秋楠不是沒有感到那股子熾熱又帶點探究的目光,可她不想去理會,也覺得沒必要。不管他是誰,也只是她生命中的其中一個過客而已。
董仲傑準備的廂房十分大,地毯是名貴的波斯繡花長毛地毯,餐桌更是大的可以坐上二十人,椅子均是宮廷式靠椅,而鋪著暗紅和明黃的餐桌上,擺放的餐具均閃著金光,華貴不可言語。
參加宴會的人不多,神氏這邊也就神寒和秋楠陳皓付妍敏參加,而董氏這邊,除了兩個高層和一個女秘書,也就董仲傑一人。8人圍著足有5米大的圓桌,說話都必須大聲點,房間更是蕩起陣陣回音。
神寒被安排坐在了主位,他的右手邊,是秋楠,緊接著陳皓付妍敏,而左手邊,則是董仲傑等人。
董氏的兩個高層看著這樣的座位安排,本該坐在神寒身邊的付妍敏卻排在了最後,並備受冷落,不由相視一眼,對那恬淡的女孩的身份心照不宣。
看神寒當著眾人面對秋楠噓寒問暖,付妍敏就別提多嘔了,但她卻依舊保持著高貴優雅的淺笑,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似的。
就算丟臉,她也不能表露於人前,平白的讓人看了笑話去。
董仲傑笑著遞上一張菜單,說道:「寒少,這是今天準備的菜單,都是餐館裡的招牌菜。您看看,還有什麼想要吃的?」
「董公子安排就好。」神寒淡聲道,卻仍然接了過來,給身旁的秋楠輕聲道:「你有些什麼東西想吃的?」
秋楠掃了一眼菜單,輕輕地搖了搖頭,垂下眼簾,自動忽視各方飛射過來的目光。
他非要讓她難受的麼?他們的目光都充滿了探究和異樣,讓她坐如針氈,十分的不舒服。
「那就這樣吧,燉個血燕上來。」神寒把菜單放在台上,對秋楠道:「要補補。以後別再晚睡。」
董仲傑自一旁看的真切,心思百轉,眼神複雜難明。
神寒毫不遮掩的柔情呵護是頭一次展現在眾人眼裡,傳說中的神氏繼承人冷酷無情,寡情漠然,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可也沒見他對哪個女人萬般呵護過。可現在,他的表現可是完全顛覆了傳聞啊。
董氏的兩個高層又對視一眼,對在低頭喝茶故作自然的付妍敏表示萬分同情,可他們卻清楚明白,那個恬靜少話的女子才是該討好的對象。
隨著菜式上桌,矜貴的酒水也隨之上來,時間醒得剛剛好的82年拉菲,董仲傑端起酒杯,站起對神寒敬道:「寒少,先乾為敬。」
叮的一聲過後,他喝光杯中酒水,手腕一翻,杯口往下以示一滴不留。
神寒淡薄一笑:「合作愉快。」
「來來,神總,我也敬你。」董氏的理事長也走了過來,笑的諂媚。
一餐飯,就在寒暄和恭維中吃得接近尾聲,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唯秋楠一個人在安靜地吃著精美的菜式。
敬酒還在持續著,宛如打車輪戰一般,董仲傑帶來的兩個高層顯然是董氏的公關主力,酒一杯一杯的喝下,直喝的舌頭打結,卻還在堅持著。
秋楠抿了一口清茶,拿起餐巾摁了摁唇,輕扯一下神寒的衣袖,說道:「我去化妝間。」
董仲傑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聽得她的要求,立即說道:「讓Joe陪你吧。」說罷對他的那個女秘書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走了過來:「秋小姐,這邊請。」
神寒拍了拍她的手道:「小心點。」
秋楠這才走出貴賓房,往化妝間走去,才到門口,那叫Joe的電話適時響了起來,她掏出電話歉意地笑笑,表示在門口等她。
秋楠從廁座出來的時候,卻見付妍敏站在化妝鏡子前,邊塗著唇膏邊朝她看來。
她愣了一瞬,在心底歎了一聲,又是一場別開生面又狗血的示威談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