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會兒,他們已到了遠離城市的郊區!
面前,峰巒遞層,樹影婆娑,在星夜中,猶如幛幛魅影!
他們下車後,林霄負起龍忠的屍身,踉蹌的順著崎嶇小路向山內走去,南宮飛在後緊緊跟隨!
緣於路小且陡,車輛根本無法通行,故爾,他們只有徒步!
兩人一路沉默不語,各自緬懷心事!
約半個小時,一棟破舊的小木屋呈現眼前,它倚山腳而立,四周則是用籬笆圍成的小院!
南宮飛看著眼前的一切,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林霄佇足院門,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又回頭看了眼身體已經冰冷的龍忠,他感到一陣錐心刺痛。在這瞬間,昔日的景象清晰的浮在眼前,一遍又一遍……
眼淚,無法抑制,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但這些好似魂魄附體,令他欲罷不能!
暴雨過後的夜晚,顯的格外清新,颯颯微風輕漾拂體,使人毛髮皆舒。蟲鳴蛙叫之聲,交織演奏,讓人心神大愉!
身處深山,彷彿與世隔絕,寂靜,幽深。一切的煩惱,喧囂,仇恨,均化為塵土,隨風而散!
良久……
林霄推開木扉,舉步踏入,南宮飛不吭一聲,隨之附然!
進入房內,打開能源燈,立時驅走了黑暗!(能源燈,是一種可儲存太陽能的電器,不需要電力!)
房內擺設,極其簡單,除了兩張床,一張桌子,一台電視,及一個大鐵箱外,沒有另類物品!
生活之簡陋,由此可見他們的拮据!
林霄將龍忠置平於一張床上,面情木然無瀾,僅有兩行醒目淚痕!
這時,南宮飛打破了死寂寧靜,開口道:「林霄,他老人家已經走了,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別做無畏的犧牲!」
林霄何償不明白南宮飛的話外之意,但他現今已被仇恨充滿,因為,這並非僅僅是龍忠之死,而是自己一家的滅門!
讓他不報仇,以他的性情,根本無法做到!
而因於仇積恨堆之故,他的性格,變的更加冷酷,在他眼裡,世上,除了恨,無情,血仇,再沒其他任何東西。他的塵世,已被蒙上了一層濃厚的郁雲,阻擋了一切美好的事物。留給他的,只有陰暗的一面!
他聽到南宮飛的話後,頭也不回,語氣微冷道:「小飛,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幫助,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我林霄,死而無憾!」
南宮飛一聽,驚的出現聲冷汗,急急道:「林霄,你千萬別做傻事,程雲不是你能對忖的。更何況,他後面還有靠山,在我們國家,沒有誰能惹的起!」
林霄冷冷一哼,不再出聲!
南宮飛見狀,緩聲道:「林霄,大學快要畢業了,雖然我不知道你與程雲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以他的作風,絕不會就此罷手。我建議你,在畢業之後,離開這裡,避開他!」
林霄聞後,注視著龍忠的屍身,一字一頓的道:「我一定要讓程雲付出代價!」
「可是林霄,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拼了命我也要替爺爺報仇!」由於叫龍忠爺爺已經習慣了,想讓他改,似乎很難!
南宮飛輕輕道:「林霄,話到這裡,望你別做愚人之舉,匹夫之勇不可取!」
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敲醒了林霄!
是啊,現在自己可是林家唯一的血脈,如果一味的拚死,豈不有負爹娘及龍忠爺爺的冥願?
想通這一點,他轉過身,點頭道:「我知道了小飛,謝謝你的提醒!」
南宮飛看到後,微微一笑道:「我先走了,明天還要上學!」
「好吧,我不送了!」
「沒事,人死不能復生,好好活下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有的是機會!」
「嗯,我明白!」
「明天見!」語落,南宮飛轉身出屋而去!
林霄看著南宮飛消失的背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在這十數年裡,真正唯一對他坦誠相待的,只有南宮飛一人,其他的富貴子弟,對他不屑一顧。更有甚者,對他喝罵連連!
亦因如此,才養成了他現在冷僻孤傲的性格!
他轉過身去,痛苦的眼神看著冰冷的龍忠,心裡卻在滴血!
想起他辭世之前的殘缺遺言,恨火在他體內洶湧翻騰!
此時正值末夏,天氣炎熱,雖然最近天氣反常,溫度降低,但他不敢讓龍忠的屍身在外長時停留!
他左右環顧,發現屋內根本沒有任何物品可以製作棺材,供龍忠棲身,他不禁為自己的窩囊感到無地自容!
審視良久,他轉身出屋,找了把工具,在院內向陽處,開始挖坑!
隨著時間推移,沉寂深山靜如鬼淵,所有生命似乎均已窒息,沒有半點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