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該感到悲哀,還是你該感到悲哀。」野景春調侃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你應該知道,文豪鄴,不要喜歡我這樣的女人。」
文豪鄴轉過臉去,「我當然知道,你放心,我娶你只是因為那個預言,沒有其他。」
是嗎,只是預言嗎。
野景春微微點頭,自嘲自己的自以為是,「是啊,你這樣的雄心大志,怎麼會那麼輕易地喜歡上甚至愛上一個人呢。」
躺倒在床上,「我先睡了,你自便。」
背靠背躺下,文豪鄴枕著胳膊,看了一眼野景春,大紅的羅帳竟然帶不起一點的喜慶氛圍,「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竟然覺得可笑,為什麼那麼輕易甚至堅信那個預言,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嗎,還是其他的,或者在心裡面,一直很想跟她親近。
野景春輕輕嗯了一聲。
得到了允許,可是到嘴的話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你,為什麼會喜歡連允浩。」
難道是自己錯了,這個女人壓根不喜歡尚鏈宇,而是喜歡連允浩,那個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還把他當成女人的連允浩,到底哪裡好的,值得她喜歡。
野景春沉默。
喜歡連允浩嗎,應該是喜歡的吧。
「你現在問我為什麼喜歡他,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有理由的嗎。
當然有,不然為什麼那麼喜歡呢,肯定是他身上什麼地方吸引了你,或者你第一眼,那所謂的一見鍾情,或者是日久生情。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文豪鄴詫異了,沒有理由地喜歡一個人嗎,那麼該有多麼喜歡。
野景春深吸了一口氣,「我以為,你會問尚鏈宇,沒想到你卻問連允浩。」
文豪鄴冷哼,「我看那個尚鏈宇早就被你忘到九霄雲外了吧。」
野景春翻了個白眼,哪裡有啊,今天才見過,怎麼可能會忘記,「你以為,忘記一個人那麼容易嗎?」
「忘記一個人不容易,但是喜歡一個人卻很容易,尤其是你這種見異思遷的女人。」文豪鄴低沉的聲音傳來。
野景春眨了眨眼,這話說的,「行,我承認我見異思遷,你有什麼想法?」
「明天開始,你給我克制點,以前你怎麼樣我都當做沒看見,但是從明天起,你就是個有身份的人了。」怎麼也是三皇子妃,這個身份可是非同一般。
「我盡量。」野景春閉上眼,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係,最近總是困得可以。
「什麼叫做盡量,是一定。」文豪鄴真是火了,這個女人說話總是可以氣死人,「聽到沒有?」
野景春懶得搭理他,「聽到了,煩死了,睡覺。」
一個東西塞到了野景春的懷裡,野景春看著懷裡的東西,是一顆珠子,難道這就是真的雨珠?怎麼跟那顆假的一樣的。
「這顆是真的,我敢保證。」文豪鄴閉上眼睛。
許久之後,當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野景春睜開眼睛,轉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文豪鄴。身體困,但是腦子卻還是很清醒。
起身下床,野景春披了一件衣服打開門,看著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圓,沒想到今天已經十五了。
野景春往院子裡走,院子裡靜悄悄的,值班的士兵看著野景春只披了一件單衣便出來了,立馬跪下要行禮,卻被野景春止住了。
「前面有誰在?」乍然看到兩個人正在亭子裡說話,看樣子是一對男女。
士兵低頭稟報,「稟告三皇子妃,是雲國的尚將軍和他的侍女。」
尚鏈宇?!
這個名字就像一個炸彈在野景春的腦子裡炸開了花,有些驚詫地望去,正巧碰到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尚鏈宇的目光。
四目相對。
野景春轉身,暗笑自己竟然這麼沉不住氣了,自己真是沒用,她跟他又沒有什麼關係了,她為什麼要避開他的目光。
但是不避開又怎麼樣呢。
野景春換了個方向往前走,那個男人的出現讓自己又起了波瀾。
野景春,你怎麼那麼沒用,你應該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為什麼還會這樣。
波光粼粼的湖面閃著柔和的光芒,野景春坐下,心裡驀然覺得空空的。
「不怕受風寒嗎?」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件還帶著某人體溫的衣服已經搭在了她的肩上,野景春陡然一驚,抬眸,看到尚鏈宇淺笑的臉龐,竟然覺得自己在做夢。
「怎麼,這麼久沒見,不認識我了?」下巴被輕佻地抬起,尚鏈宇的眸子注視著野景春,「或者,我該叫你三皇子妃。」
野景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此時此刻,她該說些什麼呢,告訴他不認識他,或者給他一巴掌讓他如此輕浮。
但是全身好像被什麼定住了一般,動都動不了。
他為什麼這麼溫柔,是為了她嗎?
這個小心思一冒出來,幾乎要觸動她心裡最柔軟的一面,但是理智告訴她,這是尚鏈宇慣用的伎倆。野景春,你忘記了嗎,他是怎麼對待風洛初的。
「你還沒睡?」野景春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惡聲惡語,那種最普通的就如普通朋友一般的打招呼,「好久不見。」
尚鏈宇想要摸上她的臉的手陡然怔在了半空,「我以為你會有很多話對我說。」
野景春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以為,你會像抓囚犯一樣把我抓起來。」
尚鏈宇的手還是撫上了野景春的臉,「瘦了。」
天天處在那樣的環境之下,怎麼可能不瘦,「你是想說,如果我在你的身邊,我會被養的肥肥胖胖嗎?」
尚鏈宇的手順著野景春的額頭往後順,她如絲的秀髮總是那麼讓人愛不釋手,「不能保證,但是也不會讓你瘦成這個樣子。」
野景春的嘴角浮起一抹難以難於的冷笑,「之前我比現在還要瘦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弄得。」
尚鏈宇的臉上有了幾分尷尬,「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可以不提嗎?」野景春轉向尚鏈宇,盯著他的藍眸,眼裡閃過凌厲,「一句話就可以將你對我爹娘,對我所做的事情都可以抹殺嗎?」
尚鏈宇的眼眸一黯,「我是對風洛初做過,但是我對你做過嗎,野景春!」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煞紅了眼。
這個,這個是什麼意思?
野景春皺眉,難道是自己的智商太低,還不能來理解這句話。
「你竟然早就知道你爹殺了我爹,我早就告訴你我不會放棄報仇,可是你卻還是選擇了依賴我,難道這都是我的錯嗎?」尚鏈宇臉色凝重,痛恨眼前女人的失憶,失憶了就可以忘記了一切了嗎。
野景春被這樣的表情嚇了一跳,立馬彈開幾尺遠,「淡定,淡定,別激動別激動。」
「你真是要把我逼瘋了。」尚鏈宇的眼睛咻的變大,「我以為我可以,但是見到你,我還是不能——」
大手一撈,已經將野景春撈進了懷裡,「這到底是為什麼。」
野景春嚥了好大一口口水,這到底又怎麼了。
「我姐姐,她……」野景春想到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那個壞了尚鏈宇孩子的女人,那個被尚鏈宇送給了雲國皇帝的女人,真的死了嗎。
「景春,跟我走,離開這裡,不要再去管其他的,我們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我不再當我的將軍,你也不要再當你的皇子妃。」語氣中滿是期待。
野景春徹底懵了。
「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心裡有那麼一股期待,跟喜歡的人過著普通的平凡的日子,是她最希望的事情。
但是話說出口,野景春真的很想要打自己一個大嘴巴,她真的瘋了,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怎麼可以相信。
「我知道你在找雲珠,我把雲珠給你,你跟我走好不好?」說著,尚鏈宇從懷裡拿出一個跟雨珠差不多的珠子,塞到了野景春的手裡,「我知道你要,所以我一直貼身帶著。」
野景春愣在原處,看著手裡的珠子,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動作。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大跌了眼鏡,野景春拿起雲珠往嘴裡咬了咬,就像在評鑒真金一般。
尚鏈宇看著她的小動作,不由笑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可愛。」
可憐沒人愛吧。
「我怎麼知道這個珠子是真的?」野景春吃了一次虧,絕對不能再吃第二次了。
尚鏈宇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小臉,「傻丫頭,只要拿出雨珠,兩顆珠子如果顯示了雨和雲,便是真的。」
這麼神奇?
想到文豪鄴剛給自己的雨珠,野景春立馬從懷裡掏了出來,兩顆珠子靜靜地躺在了野景春的手上。
兩顆球發出柔和的光,漸漸顯示了上面的字,卻是雨和雲。
「是真的——」話還沒說完,珠子便被尚鏈宇一把搶了去。
「謝謝你拿到了雨珠,珠子我拿走了,想要拿走?」尚鏈宇柔和的臉一下子變得冷酷無比,「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