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離了軍營便趁著月色趕赴萬思谷,等他到了才發現,楚林風早已率著人馬在此等候。
「人不多,這麼短的時間只能集齊些兵力。」
南宮離點了點頭,所幸他父親在世之時雖為王爺卻是久經沙場,有不少老部下都誓死追隨。這樣短的時間能集齊三萬人的兵馬已經不容易了,而這些人當中甚至有很多都只是城池的守衛兵,並沒有上過戰場。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那顧昔寒的軍隊中雖有部分是天祐的兵,但難保其中沒有臨陣倒戈的存在。而且世人都知南疆擅用巫術蠱毒,一場硬場在所難免!
每到深夜,皇宮內便會有淒厲的女聲飄蕩,也許外人聽了會毛骨聳然,可是這裡的人已經見怪不怪。而且有很多事心知肚明,卻又必須讓它一輩子爛在肚子裡。
就如現在,南宮離瞇著眼看著那躲在牆角的人影,不管她曾經如何美麗,現在只有憔悴落魄。
「你不要過來」,牆角的女人正是楊若水,她縮在牆角,凌亂的髮絲,聲音帶著害怕的顫抖。
「是你,是你自己到死都還惦著她,為了她連江山也不管。」
所以,就為了這美其曰替他執掌江山的名義殺了他麼?那個他一面都沒有見過的人。南宮若心裡在笑,卻裝作淒涼的樣子,「我好孤獨啊,你怎麼還不來陪我。」
「啊,快來陪我…」
一定是報應,在楊若水的眼裡,那個讓她錯付一生恨入骷髏而又刻在心裡的人正溫柔的向她張開雙臂,他說,若水,我在等你。
慢慢的,南宮若看見那個女人竟然勾起唇角,連混濁的眼睛裡都綻放了光彩。輕輕呢喃著,我來了,等我。
一絲絲血跡從她的眼睛,鼻孔,和嘴裡滲出。
而那詭異的臉上正開著一朵燦爛的花。
吶,七竊流血而亡,他狠麼,不,起碼在死前她看到了自己的幻影,即使虛無,可是誰能說她沒有滿足呢?
南宮若邁步離開這廢棄的宮殿,被他取下的假鬍鬚隨意拋在空中。
天祐二十四年十一月初七,明德皇后楊若水甍。幸先帝之子南宮若遊歷回宮,繼承大統,追封其為聖德明賢皇太后,同時封其生母楊氏若煙為孝靜莊惠聖敬皇太后。
趙子陌知道這消息的時候離三日之約只剩最後一天,由於新帝登基,宮中上下一片忙碌之象。
「姑娘,到了。」
「嗯,芷萱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
「奴婢知道,若是姑娘半個時辰未出,便將信飛鴿傳書給公子。」
趙子陌點了點頭,雖然她都能猜到是誰要見她。可當她進到原本是皇后住的鳳儀殿看到那個人時,還是有一點失望。
「看你的樣子應該早猜到是我。」殿中的女人望了她一眼,眸子裡沒有以前的玩世不恭,多了分嚴肅。
趙子陌扯開嘴角,「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如何提練劇毒的氰化物?」
「你就憑這個開始懷疑我?」
趙子陌搖了搖頭,「太子婚宴上,王思語猝死,我只是懷疑也許古代還有什麼不知名的毒物。而你一開始說過,你本身是個男人,那麼對同樣是男人的天山老人的糾纏應該很是厭煩,可你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反對的樣子。原因就在於,你並未表明你的真實身份,而是利用他在皇宮中傳遞消息。」
「說的不錯」,瑞王府的老夫人贊許的點頭,「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知道楊易之竟派人入宮給楊若水下毒,也就不能與他合謀。」
說完這,她看向趙子陌,「可是就這些也並不能證實我就是主謀。」
「是,一開始只是猜測。直到我們去了洛城,知道二十多年前楊若煙曾產下一子,而老王爺留給南宮離的信中曾提到這一點。」趙子陌勾起嘴角,有點自嘲的味道,「還有,照我對南宮若的瞭解,如果他知道我有事一定會來找我,可是沒有,那就只能說明他被什麼人什麼事拖住了。而能拖住他的,只有你。」
「全對」老夫人絲毫不介意表露出對趙子陌的讚賞,只是眼眸中漸漸浮現出狠厲之色。「當初我告訴他實情的時候,他並不想報仇,而我一提到若是他足夠強大,你就根本不會有危險。」
唉,趙子陌暗歎一口氣,她很想說一句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可是她不敢,因為老夫人眼中隱藏的殺氣開始明朗了。
所謂殺氣,就是不需要別人動手你就可以感受到危險。
譬如此刻,「來,說這麼多,口渴了吧?喝杯茶,不用客氣。」某婦人正笑瞇瞇地端起茶杯向她走去。
可是她那不帶褶子的笑也隱藏不住她心底的殺意,趙子陌曾猜想過那杯茶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所謂的劇毒鶴頂紅還是斷腸草抑或只是她想多了,其實什麼都沒有?
「怎麼,怕我下毒?」
「呵呵呵,怎麼可能,咱倆可是純老鄉啊。」
「哦,那怎麼不喝?」
「那個,我還不渴。」某女垂死掙扎。
「沒關係,這個是養顏美容的,看你現在皮膚,要是再不抓緊保養以後可怎麼套男人。」
呃,死老婆子,有本事你試試先!某女還沒腹誹完,「咕嚕咕嚕」,茶已下肚。
老夫人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拍了拍她的頭,看起來是多麼慈詳和藹啊,可是,「笨丫頭,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選了。」
這個可以再提示清楚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