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不停地往下落。
彎了彎手臂，痛楚感隨之而來，娘的，她不過是想給自己綁個紗帶而已，免得血盡而亡。咬子牙繫了個不太美觀的蝴蝶結，掃了眼剛剛停下戰鬥的兩人，「你們沒事吧？」
流雲和阿四喘著氣搖了搖頭，身上沾惹著不知道是誰的鮮血，只怕剛才一個不注意，現在地上倒著的便是他們自己。
趙子陌沉著氣，將在心底醞釀許久的話緩緩說出，「流雲，你帶著阿四先走吧。」
「屬下雖不才，但絕不會棄主子不顧。」流雲單膝著地，定定地說道。
阿四也隨即反對，「妹子，你這樣莫不是在笑話我。」
趙子陌苦澀地笑笑，明明一刻前還在嘻笑著談論去了京城要怎樣怎樣，下一刻便又進行生死搏鬥了。打的過這批黑衣人，那下一批呢？先不說自己已經精疲力竭，就是他們的樣子也快到了極限，自己真要托他們後腿，一起下地獄？
「王妃，屬下相信王爺很快便會趕來…」
「住嘴」，趙子陌突然一聲冷喝，「我跟南宮離早已恩斷義絕，哪裡來的王妃。」
流雲和阿四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住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再度開口，「王妃…」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不是你主子，你這樣大膽不聽指令的奴才我也要不起，你趕緊的哪兒涼快哪兒歇著去。喲，怎麼的，瞪我，是不是覺得保護我這樣的女人特沒面子特委屈？沒關係，你現在就可以甩蹄子不幹。」
趙子陌說完又轉向還呆滯的阿四，「還有你，妹什麼妹，看你那一臉鬍子拉茬的樣，叫你聲大叔都對不起你的褶子。明明是個山賊，非得學人充英雄救美，也不自己照照鏡子有沒有那能耐。」
這兩番話用詞之刻薄，語氣之諷刺，態度之鄙視被她把握的十分到位，所以當她說完面對兩張略帶怒氣又很委屈無奈的臉時，長舒了一口氣。這樣下去再刺激幾句，沒準他們就走了。
「還不走，才發現你們倆臉皮夠厚的啊。」見兩人只是隱忍著，趙子陌狠心再來一刀，她別的能耐沒有，唯獨鼻子特靈，那伴隨著濃烈殺氣而來的異香讓她的神經緊繃著。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誰想到那兩個傢伙居然是有原則一類的，臉色越變越不好看，卻偏偏都隱忍著，緊繃的臉皮快要成鼓面了。
「有趣，死到臨頭還這麼有活力。」
冷咧的聲音一出，流雲和阿四皆是一震，似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了，又後悔自己太大意，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只等個時機便要拚個魚死網破。
趙子陌哀怨地看了眼流雲和阿四，原本害怕的小心情此時見著幕後大佬居然平靜了。頓了頓，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尋常，那就是這大哥的職業太暴殄天物了。好好一大帥哥做什麼不好，非得當殺手，當殺手也就算了，還非得殺她，那不擺著讓她為難嘛！
夜月掃了眼如臨大敵的兩人，又瞟了眼很淡然的女人，「怎麼，現在不跑了。」
請注意他用的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對於他這明顯的挖苦譏諷，趙子陌回瞟過去，如果她要跑他會放嗎，肯定不會。
夜月眼眸中神色一冷，正欲下令將他們格殺勿論。
「等一下」，趙子陌打斷他，「臨死前不都有遺言的嗎？」
夜月凝視她半晌，終舊冷冷開口，「求饒的話不必說，你，必須死。」
縮了縮脖子，她是要求饒，只不過不是為自己，「剛剛你也聽到了，我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像我這樣聰明活潑美麗的人，你要讓他們跟我一起去地府只怕閻王老爺被嚇著反而不收我了。」
夜月挑著眉，這般自大的話也只有她能說的出來。
「況且我才是你的目標，你若濫殺無辜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還是說你擔心被人識破或者尋你報仇才要趕盡殺絕？」
她說的很輕鬆，另外兩人聽的很沉重。
不過這點倒是讓夜月有點意外，不問為什麼殺她的原因，只是用近乎幼稚的方法試圖讓同伴得以存活，可惜，他不上當。指間輕輕一動，幾個黑衣人蜂擁而上。
靠之，不講信用，她的遺言還沒正式開始說呢！
刀劍相接的聲音涼透身骨，黑衣人的攻勢凌利毒辣，招招要制其餘兩人於死地，卻無一人向她襲來。真的是太陰狠了，居然要把她留到最後解決。
長時間的體力消耗讓流雲和阿四兩人很快就顯露敗跡了，尤其是阿四，身上中了一劍，瞬間衣衫就被血浸透。
靠之，都這個樣子還不知道逃，向她跑去做什麼。
趙子陌當機立斷，撿起一把掉在地上的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冷望著夜月，「你讓他們住手，否則我立馬死在這兒。」
夜月嘴角咧開，「你本來就要死，自己動手更好。」
「是嗎」她勾起嘴角，「那你為什麼不動手？」沒錯，她在賭，如果他要殺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樣容易。可是遲遲不動手，莫說這是貓抓到老鼠後還要逗耍她一番。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有某種用處，這樣就捨不得她死的太容易了。
「哼」，夜月輕嗤一聲，她倒是很大膽，只不過突然覺得留著她也許比殺了她更有用。冷冷的眼光掃過那兩人，「就算我想放，他們也未必肯走。」
「這不勞你費心」，趙子陌心急道，她看的出他們已是拚命的架勢，一咬牙劍在脖子上輕輕劃過，「好，打得好，我先去黃泉路上等著你們，不用擔心，大家一起死了更好！」
黑衣人在夜月的示意下只防不攻，流雲和阿四見她這樣也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再不走豈不是對不起他們王妃這麼仗義的行為。
見兩人艱難的相扶離開，趙子陌低咒一聲，「跑的還真快」，心下放鬆，總算是被抓了，不用再跑了，隨之暈眩感籠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