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聲音在勸自己放下劍,因為眼前的女人若死了,也等於給自己做了宣判,自己的命是繫在她的生命上。
可有個聲音又在說,香涵死的可憐,若是不為香涵報仇,自己會一生難安,愧對了二十年的妹妹。
更有個想法認為,步離雪是為了報母,妹之仇而來,就是步離雪也未必放過殺害妹妹的寧語淳。
寧語淳朝前走了一步,「你殺啊。」
步傾灃退縮了一點,「別逼朕了。」
「香涵的罪何止是毒死了景妃,她曾經傷害過我,利用過我,你要聽一聽她的一條條罪名嗎?」
「不要說了,死無對證了不是嗎?」
「這麼說,你根本不會相信我說的話。」
「為什麼你在她活著的時候不說她的罪,反而等到她死了你才說,朕不得不懷疑。」
寧語淳苦笑不止,「我沒證據了,一年的事情我哪還有證據說她,就是說了,你也不會殺了她。」
步傾灃剛要說話,看到鴿子飛了回來。
寧語淳取下信,上面寫著:我會想盡辦法搬救兵,好好保護灃兒。
步傾灃伸出另一隻手,「拿來。」
「你不信我?」問了以後才覺得是白問了,他現在不信任自己了。
寧語淳偏不讓他看,把信撕的粉碎。
正是此時,侍衛還是抵擋不住步離雪帶的兵,他們一路打殺直逼廣陵殿。
安卉站在殿內,不安的想像各種結局,她只盼皇上千萬別傷娘娘。
步傾灃還是將劍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步離雪身穿一身白色的戰甲,帶著手下的幾位將軍攻了進來。
廣陵殿一瞬間湧入很多人。
步離雪第一眼,便是寧語淳。
可是她卻在步傾灃的手裡。
步傾灃笑著說:「真是朕的好弟弟,好臣子們,怎麼,知道今天朕要處置廢皇后你們也來湊熱鬧?」
步離雪說:「皇兄,你沒想到吧,我今天就是要讓你退位的。」
「你想當皇帝?高處不勝寒啊,朕的眼線怎麼都被你收買了還是死掉了,朕真的想不到你會突然的逼宮,讓朕這麼難堪。」
「你壓著我這麼多年,我母妃也被你賜死了,還有妹妹……」他看向了寧語淳,好像知道香涵是怎麼死的。
步傾灃笑了,「是啊,就是她殺了你妹妹。」
步離雪輕輕的問:「你……你還好嗎?」他恨不起來,真的無法說服自己恨寧語淳的。
寧語淳笑了,眼睛有些紅,「沒事,好著呢。」
手下一位將軍急了:「王爺!還拖什麼呀,快讓他寫下退位詔書啊!」
步離雪用劍指著步傾灃:「聽到了吧,快寫吧,否則你現在就得死。」
混在兵眾裡向晚妝穿著戰甲,她擔心的看著,女人的直覺告訴自己,事情不會這麼容易的。
步傾灃把寧語淳推開,「有一次我見識了你的武功,一直想和你比一比。」
「好,我也知道你有一套神秘的武功,今天我們一決生死吧,我會讓你心服口服。」
兩人持劍打起來,不分上下。
步傾灃的劍忽然刺向寧語淳,步離雪沒有考慮,幾乎本能的去擋在寧語淳前面。
結局可想而知。
步離雪的心臟徹底穿透,他明白了步傾灃利用了寧語淳。
「不!」向晚妝衝出來,哭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逼宮的幾位將軍和幾位文臣都亂了手腳,正當他們要殺向步傾灃的時候,忽然有好多的侍衛衝了進來,護在步傾灃面前。
阮莫走進來,「皇上請放心,宮外幾乎控制住了叛軍。」
步傾灃笑了,「把這些逼宮造反的頭領拿下,朕一直在當一個好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滿足你們的私慾之心才要讓朕退位呢,今天,朕終於知道,仁慈有時候就是放縱,那麼今後,朕不會再手軟,今天就血洗廣陵殿吧。」
話剛完,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步傾灃用盡內力一人一掌,十幾個領頭造反的都全身如冰霜的倒在地上。
他勝利的微笑卻又殘忍的抽回了自己的劍。
步離雪跪倒下來,步傾灃卻見到寧語淳的胸前也有血。
寧語淳捂上傷口,真痛啊,剛好在心臟的位置。
她跪下來,扶起步離雪,「王爺……你為什麼……」
步離雪握住她的手,「因為我喜歡你。」
寧語淳恍然大悟,步傾灃一定早知道步離雪對自己有情,所以剛剛利用了自己殺了他。
「從你……來照顧我的時候,我就輕易的陷下去了,可惜我與你相處的時間太少,連愛你也想等到一切柳暗花明時再說,可是我錯了……」
「不,現在不晚,我接受了。」
「什麼……」步離雪不明白。
寧語淳流下淚,「只要你好好的,我跟你到哪裡都可以。」她覺得,好像是自己害死他的。
「若是我死了呢?」
寧語淳哽咽的說:「我會帶著你的愛……它會一直陪伴我對不對?」
步離雪了流淚了,他滿足的笑了,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死有何憾。
步離雪真的不想離開,可是呼吸越來越弱了,他已說不出話來,卻要努力的再說一句。
「愛若沉重,就讓它隨風而……走……」
氣息全無時,寧語淳痛哭,步離雪臨死時也擔心他的愛給自己帶來負擔。
向晚妝抽出劍,絲毫不猶豫的劃破了喉,她握住步離雪的手,等待著最後一滴血流盡。
寧語淳看著滿殿的屍體,麻木到死的感覺。
安卉扶起她,看她傷口,應該是沒傷到要害的。
步傾灃盯著她的傷口,剛要勸她回宮看太醫,臉上卻被甩了一耳光。
「你利用了我……我絕不原諒你。」寧語淳的語氣非常堅定。
步傾灃挑眉:「不要以為你搬來救兵朕就會縱容你,朕往後不會縱容任何人,包括你,害死香涵的事,朕還沒忘。」
寧語淳冷哼一聲。
阮莫把寧語淳擋在自己身後,「皇上不要誤會了娘娘,香涵的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