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儀仗隊伍正緩緩入宮門,可就在城樓上。
寧語淳故意掉了包袱讓人很容易就發現她。
「是誰在上面!」有侍衛警惕的喊道。
「啊,是皇后娘娘!」有眼尖的人認出來。
馬車的簾子猛得掀開,步傾灃跳下馬車,仰頭看著她,眉都快擰成結了,「你在上面做什麼,多危險!」
寧語淳裝著可憐的樣子:「啊,被你們發現了。」
「難道……你想偷偷溜出宮!你就不等朕回來自己想跑掉?」步傾灃這兩天一夜想她都快想瘋了,可這個讓自己日夜惦念的女人居然提前想跑掉!
「我有急事必須現在要出宮啊,皇上還是快回宮休息吧,我一個人出去就可以了。」寧語淳蹲在城樓上,身子搖搖晃晃的。
步傾灃看著她,該死的還為她擔心安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眨眼的瞬間她從上面掉下來。
「明天朕同你一起出宮,等一晚又如何,什麼事讓你這麼急?」
「不行,我知道皇上累了,算了,我自己走吧。」她站起來,腳下不穩,踩了個空,整個人掉下來……
步傾灃輕輕一躍,施展輕功接住了她。
兩人平安落地,他責怪她:「這樣的你怎麼讓朕放心讓你出宮,走吧,朕陪你。」
寧語淳感動的點點頭。
步傾灃對朗將軍說:「你們回宮吧。」
玉袖從馬車上下來,「臣妾會轉告太后的。」
「嗯,朕會盡快回宮,國事由左相打理著,若有大事飛鴿書信給朕。」步傾灃安排完,牽了一匹馬,與寧語淳向宮外走遠。
享緣宮
太后得知香涵的事,還撞見李方,他正要把一份名單處理掉。
她多問了一句,李方也不敢欺瞞,說前些日子皇上與皇后鬧矛盾的時候曾說選新人入宮,現在皇上和皇后很好,便覺得皇上不會再選新妃入宮了。
太后把名單要了來,笑道:「景妃剛死,後宮的妃嬪就這麼幾個了,該為皇上添幾個新寵了。」
李方未說話,太后插手管這事,就是鐵板上釘釘了。
檀香瀰漫宮中,青煙裊裊,盤旋上升。
玉袖進來:「玉袖參見太后。」
「嗯,起來吧,皇上呢,回宮歇著了?」
「皇上與皇后一同出宮了,過些天會回來。」
「什麼?怎麼又出宮了!」
「皇后似乎有急事,皇上陪同了。」
「哼,她這麼獨享獨寵,你就不難過?做女人,尤其是後宮的女人,不爭可不行,你瞧皇后,不是變著法兒的把皇上奪走麼,你也要多行動,最好養育一個皇子比什麼都強。」
玉袖未贊同也未否定。
辭別太后,她站在冷冷的夜中,被風吹透單薄的身體。
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自己最清楚。
是步傾灃的愛,一絲愛情就好,哪怕是鳳毛麟角。
愛情裡,她守著的是一份執著。
若不是初遇他的一眼相見,怎麼會有她如今對一份愛的追逐。
飛蛾撲火,一生不悔。
夜漸漸深了,步傾灃與寧語淳同騎一匹馬。
來到湖邊,雖然周圍很黑,因為一家客棧還點著燈籠,映得湖邊的棧橋若隱若現的紅。
寧語淳牽著他的手來到棧橋邊。
「你出宮不是有急事麼?到這裡想幹嘛?」步傾灃滿眼的疑問。
「我必須要出宮的原因就是,呆在宮裡我快不能喘氣了,會悶死我的。」
步傾灃感覺被她騙了,難道陷入愛情的人智商真的會變低?
被她說說自己就隨她出宮了。
寧語淳雙臂抱住他的頸,臉貼在他肩膀上,「灃,我和香涵誰更重要?」
「作為親人,香涵與我一同長大,感情自然深些,作為女人,世上無人能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步傾灃也摟著她。
「如果女人和親人兩者選一呢?」
「怎麼了?你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寧語淳搖搖頭:「我只是想做你心中的唯一,不可以是兩者之一。」
「真愛計較,傻瓜。」步傾灃寵溺的撫摸她的頭髮。
暫住在客棧內,窗邊正好看著湖面。
清晨,薄霧還未退,寧語淳在窗口看著霧中的湖。
步傾灃醒來,從後面抱住她身子,下巴抵在她頭頂上方:「你這麼喜歡湖嗎?」
「嗯,以前我看書,書上有個測試,說我的眼淚是湖水或是海水變成的。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會容易死掉,所以很早就想過,如果死了,就把骨灰灑在海裡。」
「骨灰?你想……這裡極少人火化的。你怎麼會想這些……再說,朕在,你就不會死。」步傾灃將她摟的更緊,好像在捍衛自己的寶貝。
寧語淳笑了,「說說而已,人早晚有一死的。」
連續幾天,步傾灃帶著她一路向北,風景優美,兩人一直很開心。
寧語淳覺得是時候了,兩人坐在船頭上,船夫很有經驗的划著槳。
「出宮前我見過父親,他瘦了不少。」
步傾灃瞇起眼睛,「他……是有功之臣,只是犯的罪不能原諒。」
「可他是我父親,一個皇后的父親要被幽禁到老死,將來史書上可有的寫了。」寧語淳嘟著嘴,一幅替他打算的模樣。
「事實就是事實,他是他,你是你。」
寧語淳有些氣結,轉了轉眼珠子,「香涵沒了母妃,等將來嫁人,也沒有親人了,我和步離雪不算數的啊。」
步傾灃想了想,為難的說:「你是想為他求情嗎?朕的聖旨已下。」
「我知道皇上對百官不好解釋,他們會說皇上尋私,我有辦法。」
步傾灃答應:「好,回宮之後,只要說的辦法合理,朕會再輕處。」
「好,皇上可要記得這些話,金口一開,不能反悔了。」
「當然了。」
「就算……有其它的事情發生了,你也不能反悔。」
步傾灃迷惑的望她。
寧語淳對他擠出一個笑,目光一直盯著漣漪碧波。
她在氣自己小器,她覺得提香涵再為父親求情更有效,開始的時候說自己他卻沒有答應或說考慮。
說不介意是騙自己,勸自己不要敏感,也是行不通。
從開始到現在,她一直都會問自己,步傾灃真的對香涵只是兄妹之情嗎?
開始的錯覺也許是真的。
他或許……是愛香涵的。
想到這裡,她閉上眼睛不讓自己想。
可是一睜開眼睛,又是一片海水在翻湧。
寧語淳捂著雙眼,悄悄的從手指縫看看,有岸邊的柳樹,有一座橋,也有步傾灃在。
她又出現在這樣的幻覺,到底是怎麼了。
黃昏時,寧語淳看到入城樓上刻著三個字:納雪國
她驚訝的轉頭看步傾灃。
步傾灃瞇起如狼似的眸子,「柴晏歌早就知道了我和母親的事情,他一度威脅我,讓我讓出你,否則就把秘密宣揚出去。可是我並不是真心想讓你到他身邊,幸好你懷孕,他才離開。但是太妃的事被民間流傳,我懷疑是他說的。」
「你想怎麼做,到納雪國也存在危險啊。」她覺得柴晏歌是個敢作敢為的人,依然記得他滿身的邪氣。
步傾灃牽著她的手:「一對平凡夫妻,不會引起他的注意的,他可是在宮裡快活著呢。」
寧語淳不安的跟著他,來到納雪國,一切與契國很相似。
兩人在一家酒樓吃晚飯。
寧語淳說:「這裡比契國要冷一些。」
「嗯,因為居於北方,南邊還有一個國家賀蘭國。」
「哇,三國爭霸?」
「爭什麼霸,你希望打仗嗎?」
「不希望,但你們真的和平相處嗎?」
步傾灃只笑不語了,夾了一塊肉給她。
……
兩人走在街上,納雪國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只聽他們都說,好一對壁人。
晚上青樓最熱鬧,滿聲吆喝路人。
絕色樓是城中最大的青樓,美女如雲,不少王孫公子都是夜夜來,被美女迷得團團轉。
寧語淳和步傾灃剛要經過絕色樓樓下,一個年輕人從二廂房窗戶掉下來。
樓下的人都驚嚇到,那個年輕人摔得不輕,一瘸一拐的站起來。
「媽的,剛來的頭牌還這麼清高。」說完,他連忙跑掉。
兩個打手出來,指著他的背影說:「沒拿夠錢也敢進來!沒摔死你!哼。」
寧語淳搖搖頭:「世風日下。」
步傾灃抬頭看二樓:「紅牌,剛來的,看來有幾分手段啊。」
「你敢打歪主意,我就去當妓女!」寧語淳向來說話很絕的。
步傾灃睜大眼睛看她,「你敢當妓女,朕……我就把天下所有男人都閹了!」
寧語淳撲哧一聲笑起來,挽著他的胳膊向前走。
找了家四合院租住幾天,比客棧要安靜的多,只是要自己開鍋做飯,實在不是寧語淳的強項。
步傾灃嘖嘖兩聲,「我以為天下女子都會做菜的,你竟然只會下面。」他和筷子夾起面,麵條嘩的全斷了。
明顯的,麵條也煮過火了,太爛了。
「哼哼,我出去買一點不就完事了嗎?等著!」寧語淳拿了一兩銀子出門了。
步傾灃放下碗筷,「我放心你自己出去才怪。」他決定在她身後悄悄跟著。
絕色樓依然男客不斷湧入,寧語淳經過門口,不經意望過去一眼。
這一眼不要緊,她震驚了,一襲紅衣的男子摟著兩個美女正親密的經過一樓大堂,他經過門口的時候也朝外望了一眼。
寧語淳轉過身去,她看錯了吧,紅衣男子的頭髮有一縷紅色,那是柴晏歌嗎?
他有沒有認出自己?寧語淳試探的轉身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