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安言剛剛睜開眼,就看見趴在床頭得人,嘴唇微微上揚。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最後小心翼翼的下床,胸口處的傷似乎走動之間都有些疼,轉過頭,看了一眼沉睡的楓塵,心情忽然之間有些沉重。
楓塵,對不起。
走出房門,伸出手,陽光從指間鑽入眼睛,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
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身後忽然多了抹氣息。
轉過身,就看見那個人帶著暗金色的面具正定定的望著自己,眸子裡閃過一抹深沉的不解。
凌天,你在疑惑些什麼呢?
嘴角帶笑,眉梢上揚,「鬼王大人大清早找小女子有何事?」
洛凌天定定的看著安言,沉默了許久。
等到安言都快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才聽到一個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
「傷口還疼嗎?」
安言愣住,而後才滿不在乎的笑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安言本想瀟灑的揮揮手,但是手揮刀一般就有種撕裂的疼,她立刻就呲牙咧嘴!- -
洛凌天感覺有些好笑,嘴角輕輕上揚,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藥瓶,「這是金瘡藥,你拿著用,對傷口恢復比較好。」
安言喜滋滋的接過,雖然她可以買很多很多的金瘡藥,但是沒有哪一瓶有這一瓶來的珍貴。
所以,某個人很高興。
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這份高興消失的無影無蹤。
「聖旨的下落知道了嗎?」
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他的眸子顯得悲傷不已。
洛凌天的眸子忽然響起一個悲愴的聲音,她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看不見臉,但他卻可以感覺到她臉上的絕望。
熟悉的感覺湧上,讓他的心臟有著幾分微微的觸動。意外的有些疼。
腦袋忽然閃過這幾日夢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他竟然夢見他一個人親力親為的在製作一個鞦韆。
多麼不可思議。
嘴角上揚的弧度有些嘲諷。
「知道了。」安言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張口嘴巴應道,心裡的難過像是潮水一樣湧上,淹沒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在裡面不停的掙扎而那個人卻無動於衷,甚至將她往水裡按了下去。
「在輕若亦那裡。」聲音嘶啞的不像話,這讓洛凌天皺起了眉毛,看著安言的臉色有些詫異,不容他多想,話語眼睛從口而出。
「是不是傷口疼?」
安言猛地僵住身子,那雙黝黑的眸子就那樣怔怔的看著他,眼淚促不妨及的落了下來,在空中劃過一抹絕美的弧度。
「……凌天。」聲音弱弱的,幾乎到了聽不見的地步,可是洛凌天還是聽到了。
她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反感,反而認為她就應該這樣喊他。
腦袋瞬間就抽痛起來!
安言見狀立馬就慌了,伸出手扶住他有些不穩的身形,神色焦慮,「凌天,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顫顫巍巍,彷彿很害怕。
他瞇起了眸子,看了一眼扶著他的手,竟有一種人貪戀的感覺。
下一刻,安言便收回了手,「對不起,小女子失禮了。」
他的心中此刻竟然有種說不清楚的失落,沒有緣由。
洛凌天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陽光落在那個暗金色的面具上有些恍惚了安言的雙眼,她像是著魔似的,「把面具摘下來好嗎?」
心臟好像在莫名的顫抖,安言眨了眨眼覺得有酸澀,她好害怕,好害怕會把這個人的面容忘記,如果以後的日子她所記住的只是模糊的一個面容那該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淚水毫無徵兆的落下,洛凌天心臟有些微微觸動。
暗金色的面具掉落在地上,安言笑著看著那張她戀慕的臉,笑的悲傷而又幸福。
又哭又笑的樣子讓洛凌天皺起了眉毛,手指竟然不由自主輕輕拂去她臉上未干的淚痕,心疼的感覺從眸中一閃而過。
臉頰觸摸到一種微涼的感覺,臉頰忽然之間有些微紅,開始發燙。
洛凌天不知為何,勾起了唇角,心中有些莫名的愉悅。
安言後退一步,微微地下了腦袋,「這聖旨在輕若亦的手中並沒有那麼輕易就能拿到,相比鬼王大人也是知道的。」
她怎會不知道,那天的箭雨的幕後指使者是誰,受傷時她眼尖的看見那一抹暗金色,心痛不言而喻!
不是為那支箭沒入了她的胸口,而是他的不相信,為何已經拜託了她,還要親自動手為何這般不相信。
那種憤怒和悲哀像是熊熊大火一樣吞沒了安言,但是她還是勾著笑容,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直視著洛凌天。
看著那雙黝黑的眸子洛凌天忽然有種歉意湧上,而下一刻就被自己否定。
呵,當初就沒有說他自己不會去找。
如今,談什麼相信?
如果,你將聖旨拿到手以此要挾呢?
這要他如何相信這個總是一臉悲哀卻有笑容滿面的奇怪女子。
在他的心中,安言便是一個奇怪女子,總是哭哭笑笑,總是在他的面前顯得卑微,其實,她明明有些和可以和他叫板的勢力。
為何,這個女子總是這樣不問緣由的幫他,彷彿這些都是理所當然。
眸子剎那間就深沉的瞇起,而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剩下,他莫名的發現對面前的這個奇怪的女子他總是抱著太多的不忍心。
腦袋裡猛地劃過一個女子悲愴不已的哭聲,她安靜的看著她,彷彿全世界都將她拋棄了一般,心臟一緊,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個女子對她很重要。
而後腦袋的畫面卻被轉換成了縷水弱弱的聲音,渴求的看著他,讓他別離開他,柔弱的身姿搖搖欲墜,眸中的水汽迅速積累,彷彿只要他離開,縷水便會化為碎片悲哀的消失。
冷意忽然從心底狠狠地竄起,他的腦袋幾乎有種爆炸了感覺,終於再也忍不住,低聲低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