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了,還沒有起床就聞到了窗外那混著青草花香的味道,閉著眼睛,聽著窗外梧桐樹上的嘰嘰喳喳,這真是一種極美的享受。
「三兒,快起床吧,吃點東西,趕緊準備了,咱們是10點半的那輪。」老大捏著我的鼻子,在我耳朵邊上吹著熱氣的說。
這熱乎乎的氣流吹到耳朵裡面癢癢的,我禁不住的擺脫開了老大的鷹爪,誰叫她的手那麼細,手指上面一丁點兒的肉都沒有,修長的很,幸虧老大不像老二和露露一樣把指甲養的很長,然後塗上許多的糖果色,否則我的耳朵真的要遭殃了。
「哎呀,老大,我錯了,馬上起馬上起哦。」我鯉魚打挺的翻了個身,坐在了床上。
「這還差不多嘍,快起床,牙膏都給你擠好了。」老大一如既往的慈母一般,我和露露私下閒篇的時候就說過,這四年被老大一直寵著,不曉得以後嫁人了,誰還來管我們哦,是不是會被婆家趕出去哦。
「謝謝老大,」我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跟老大說,當我用餘光掃視露露和老二的床的時候發現她們兩個不在床鋪上面,按照以往的情況,她們倆即使睜開眼睛,只要發現我還在床上躺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起床的。
「老大,咱家那兩口子呢?」我有些驚訝的問,「按照常理,她們兩個應該正躺在被窩裡面啊。我還沒有給她們收拾洗漱用品呢啊?」
「三兒,不是我說你,你最近總是糊里糊塗的呢,今天是露露的生日啊,她倆去訂了蛋糕,不回來吃了,然後準備下午的畢業答辯,她倆的題目是下午3點。」老大拿著晾衣桿在床下揮舞。
「快起啊,否則我可是不客氣了啊。待會兒又沒得吃了。」老大放下晾衣桿,開始打掃寢室,拖地擦桌子的,看著她那背影真是一個賢妻良母的模子。
我起了床洗漱去,莊嚴肅穆的一天開始了,我們四年的大學生活在畢業答辯之後馬上就該劃上句號了。
話說,剛一進場的時候真是很恐怖,看著圍了桌子一圈的導師們齊刷刷的往你身上一掃,目光毫無任何色彩,真是有些寒顫,還好,我準備的夠充分,算不上極其順暢,也還算是小完美了吧。
我走出教室,隔著門上的玻璃窗看著隔壁的老大,在投影儀上指指點點,圈圈畫畫,口若懸河的樣子,頓時間覺得,這四年,有人成長的那麼迅速那麼完美,有人卻成長的如此糟糕,差強人意。
我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的時候,老大推門出來了,「歐耶,我覺得我的論文可以評得上優秀論文。」老大信心滿滿的說。
「老大,我突然覺得你好厲害啊。」我打內心裡佩服的說了這麼一句。
「哦,慢慢來,經歷得多了,要學會總結經驗,不要在同一個地方在摔倒,只要認真,誰都可以做到。」老大說的有點意味深長。
我們倆邊說便往教學樓外面走,隨便吃點什麼,然後去給露露買點生日禮物。
我和老大來到了學校門的小吃店,其實這是一家重慶麻辣燙的小店。房子不大,也只有三四十平,但是老闆娘的熱情不亞於那鐵皮鍋裡呼呼冒著熱氣的翻滾的湯。小店雖然很小,但是卻是極其的乾淨,安靜。來這裡吃麻辣燙的人,都是慢慢的品嚐而不是狼吞虎嚥的;是來聽閣樓上那個端坐的十五六歲的姑娘彈著吉他清唱,這裡沒有大聲喧嘩。我們來這邊上學的時候就有這小店,我們沒有問過老闆娘自己的事情,沒有問過閣樓上那姑娘的事情,每每見到老闆娘在不忙的時候,坐在角落的那把木椅上望著閣樓上的姑娘出神的時候,我們總有一種衝動去詢問這其中的事情,卻任怎麼樣也開不了口,只是靜靜的吃著自己盤子裡面的麻辣燙,聽著閣樓上面那個女孩子甜美有些淒涼轉而有些幸福的聲音。
看得出,老闆娘今天異常的高興,我們準備付錢,回到座位上面等做好麻辣燙,老闆娘眼神中透漏的那種喜悅真是用任何語言都不發形容的。
「女娃子,今天來吃東西的都是免費的。」老闆娘一邊說,一邊接過了我們手中撿好了的各種蔬菜和肉食。
「嗯?這個…您也很辛苦的…」還沒有等老大說完話,老闆娘就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話,彷彿是壓了心上好些年的石頭被拖走一般。
「我男人今天出獄了,下午我就不營業了,我帶著我的聾子女娃子去接他。」老闆娘轉身給我們倆打了杯酸梅湯。
我跟老大都是默不作聲,因為我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接這樣有點突兀的話題。
「女娃子,你們也快畢業了吧?」老闆娘繼續跟我們攀談,看得出她極想表達什麼。
「嗯,是的阿姨,我們過兩天就畢業了。」老大很溫柔的回答,我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捧著那冰冰涼涼的酸梅湯,貪婪的吮吸著,話說,老大說我的上一世是餓死的,所以這一生只要見到吃的喝的,就什麼都拋到腦後了。
「嗯,你們經常光顧我的店,我很感激呢。女娃子,喝吧喝吧,喝完了我再給你打一杯。」老闆娘看了看我,很有愛的說。
「小雨,下來吧,收拾一下,下午咱們去接你爹。」老闆娘跟閣樓上的那個小姑娘喊了一聲,轉身有跟我們倆聊了起來。
一段辛酸的故事,原來那個閣樓唱歌女孩是老闆娘撿回來,並且她的男人是因為這個跟她毫不相干的孩子坐了5年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