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是因為那只狡猾地欽原,見她身上沒有帶著蒼蠅拍,便設計引誘她進入了森林中的一處死角,企圖把她困死在裡面。
還好她最近功力進展得非常神速,不然倒有可能真被困死。要知道,想破解自然界的陷阱,並不比破解人為的陷阱輕鬆!
但這些事,可不能對桃溪說,以免她徒增擔憂,這也是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
見桃溪又將開口訓話,包開心連忙問道:「對了,紅曲呢?見師父回來了,竟不出來迎接嗎?」
桃溪愣了愣,接著一臉怪異地看向包開心,暗想她不會是兩日未歸,就忘了紅曲已經跟她冷戰了一個多月了吧?
自從紅曲在那晚昏迷,然後被包開心抱回後。第二日醒來,整個人就如脫胎換骨般完全變了個人。不僅成天板著張臉一言不發,悶不吭聲。而且在每日清晨天還沒亮時,就開始起床拚命地練功了。
在桃溪和包開心分別多次試圖跟她溝通,卻得不到她的任何反應後。只得放牛吃草了,任她自己瞎折騰了。
而包開心為了把那些草藥熬湯取汁,更為了把手帕草練成藥膏,便在竹屋旁另修了間小屋,另開了個灶爐,開始過起了整日與草藥為伍的生活。
別說飯顧不得吃,功顧不得練,就連那株被她視為心肝寶貝的豆子籐,她都會經常忘記去給它澆水。
漸漸地,土坡上的豆子籐已經長出了茂密地葉片,只是仍然沒有一點要開花的架勢。包開心見狀,便又一頭扎進了那堆藥草裡,以後去小土坡的次數也就更少了。
這天,桃溪在河邊洗衣服時,突然見到河中漂浮著一隻彩色的小瓷瓶,便好奇地打撈了上來。只見瓶子底部印著一個黑色的『巫』字,顯然是紅曲家族中的標記,而且是被他們特意放進溪水中流下來的!
桃溪連忙拿著瓶子回竹屋,卻見包開心正趴在灶台邊上呼呼大睡呢!灶上的鐵鍋內,濃郁的藥草霧氣撲騰著,也不知包開心守了它們幾個時辰。
想了想,桃溪還是把包開心喚醒了,並把瓶子遞過去給她瞧看。
包開心迷迷糊糊地醒來,見眼前晃蕩著一個漂亮的彩瓶,不由高興的一把抓了過來。口中連聲讚美道:「哎呀,桃溪,你可真是朵解語花!我做夢都在想著裝藥水藥膏的瓶子呢,你就送來了。怎樣?還有沒有啊?」
桃溪見她一副眼睛都張不開的模樣,暗自氣惱,雙手卻自動伸到她的額間,輕柔地替她揉按起來。
包開心舒服得直哼哼,轉眼間,便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桃溪見狀,氣得暗咬銀牙。雙手不禁加大了按摩的力道,硬生生地把包開心從睡夢中戳醒過來。見包開心完全清醒了,桃溪才說道:「開心別睡了,你快看看這個瓶子,是族裡放進溪水中流下來的。」
包開心把瓶子扔在一旁,歎了口氣,「瓶子有什麼好看的?有睡覺重要嗎?」
見桃溪柳眉倒豎,她又連忙補充道:「我不用看,也知道裡面寫的什麼,不就是叫我送你回去嘛!」不然好好的,幹嘛浪費這麼漂亮的瓷瓶!
桃溪聞言不禁臉色一白,失聲驚道:「送我回去?」
包開心見她嚇得臉色蒼白,急忙安慰,「你不用害怕,他們只是吃飽了,閒著沒事幹罷了。待我出去收拾他們一頓,你今後便可安寧無憂了!」
很明顯,因為鎮長他老婆跑了,而他丟不起這個臉,所以來族裡要人。而族長他雖然是鎮長的哥哥,卻畢竟沒有當官的大牌,於是迫於壓力便往水中擲瓶子催她把桃溪送回去了。
可是,她好歹也是個神棍,若想保住一個人,難道還保不了嗎?
桃溪低下頭,看著被扔到地上的瓷瓶,過了會兒,臉色才稍微恢復了一些。這時,紅曲踏進房內,垂首恭敬地道:「師父,桃姨,我在水中撿到了幾個族裡的瓶子。」
包開心聞言瞇起細小的眼睛,半響才冷哼道:「看來他們很急呢,紅曲你打開瓶子,看看裡面都寫些什麼!」
紅曲依言把幾個瓶子都打了開來,拆開所有的小字條,一一看過後,才回道:「上面寫著,有人查探到了桃姨孩子的下落了?請桃姨趕快回去相認!」
桃溪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孩子出來?包開心詫異的轉頭看向她,卻發現她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臉色比之前更加顯得蒼白,甚至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嚇得包開心連忙點了她的睡穴,然後扶她回床上躺好。轉身時,見一小孩正想鬼鬼祟祟地開溜,便大喝道:「你給我站住!」
紅曲嚇得停下腳步,卻仍然倔強的不肯轉過身來。包開心只好走到她面前,用X光線掃視著她那張故做冷漠的幼嫩臉蛋。
半響後才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我說你這是在唱哪出啊?裝酷裝夠了吧?氣消了沒?如果消了,就幫我辦件事。」
紅曲本想繼續保持她那驕傲的尊嚴,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事?」問完後,才驚覺上當,於是趕緊用手摀住嘴巴。
包開心聰明地當做沒看見,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我想我們對彼此之間都很瞭解了。那麼我問你,你覺得桃溪的為人怎麼樣?」
紅曲詫異地看著包開心一臉嚴肅的神情,搞不懂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卻想也不想,便張口回道:「桃姨人很好,我從沒見過這麼溫柔的人!」
包開心滿意地頷首,表示同意,「那你以前不認識她吧?卻為何在第一次見面時,就一副很討厭她的樣子?」
紅曲低下頭,囁喏地回道:「那個,我以前去叔父家玩時,聽見傭人們說她很壞!」師父問這些到底要做什麼?不會是想在桃姨面前說她的壞話吧?
紅曲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發現眼前多出了兩片碧綠透明的薄葉。瞬間,就把她的腦袋炸得『嗡』地響了一聲,暫時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包開心鼓勵地拍拍她的頭,一副大方模樣地說道:「從今天起,它們就正式屬於你了。所以,你最好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抓住機會去熟悉一下它們!」
「什麼?」紅曲雙手緊緊地,卻又溫柔地捧著碧落。聽見包開心在不停地說話,便抬起頭來,一臉迷惘地看著她。
包開心轉頭往土坡的方向看過去,眼裡寫滿了不捨:「你應該也知道,桃溪定會回去尋她孩子的下落。但茫茫尋親之路,哪會有那麼簡單?我倒很想陪她一起出山,但是。你知道的,我捨不得丟下那株豆子籐。」
紅曲清醒了過來,卻在包開心說話之際,又覺得整顆心越來越冷。她緊緊地捏著拳頭,眼中透出一股傷心又氣憤的光芒。最後,終於忍不住低喊出聲:「它只不過是株草罷了!」
只不過是株草,只不過是種植物!竟比桃姨和自己加起來更重要嗎?
包開心一愣,有些不明白紅曲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大?過了會兒,才說道:「你做什麼這麼生氣?要知道這次出山,至少也要一年半載的,待那時回來,恐怕花兒都謝了!放心啦,我很快就會出山,到時來找你們。」
如果豆子籐一年半載都不開花結果,那她也是要離開的。只是現在,她必須得守在這兒。
在紅曲板著一張冷臉的情況下,包開心孜孜不倦地教導著:「紅曲啊,你的武功已有了不小的成就,要是不主動去招惹麻煩,還是能保得你們倆人都平安無事的。但是,你要記住,你的『獅子吼』千萬別輕易用出來啊。因為一旦用了,對方就是非死即殘。」
「我要你出山,也是為了給你一次磨練的機會。雖然你年紀小了一點,但好在人比較聰明,但也要記住凡事不可衝動,要韜光養晦。最主要的是,一定要記住,保全性命最重要!你……」
「有完沒完?」紅曲不耐煩地打斷包開心的喋喋不休,「我答應你,這次就由我下山去保護桃姨,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包開心見紅曲答應後,終於鬆了口氣。
「不管那株草,最後變成什麼模樣,你都得在一年後出來找我們。」紅曲專注地看著包開心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一年後嗎?包開心皺起眉頭,一年的時間也不算短呢。可是對於植物來說,一年的時光,不過就只是一圈年輪罷了。
可自己總不能一輩子呆在這山谷裡吧?也罷,就以一年為期限吧。「行,我答應你!」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