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要答應啊!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可是族長不願談論,自己又不好意思去詢問桃溪,逼迫她講述自己的不幸。
但自己一點兒都不瞭解她,又該怎麼幫她?
紅歌皺了皺眉,半響才道:「她?倒是個奇女子,只是命運捉弄罷了!我勸你最好還是把她送回去。」
包開心撇嘴哼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兒?如何處理,我自有斷論!」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真實年齡跟桃溪的差不多吧,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看她很順眼!
紅歌專注地看著身旁不停跳躍的火焰,思緒似乎陷入了回憶。「我記得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她,她笑起來非常溫柔,對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她會經常做出一桌子的美味點心,讓大家一齊分享。那種美味簡直難以形容,我後來就再也沒有嘗到過,可以和她做的美食相媲美的食物!」
「幾年後,叔父一連娶了十幾房小妾,便漸漸冷落了她。她一氣之下,就回到娘家居住去了。這一住,便是五年之久!」
「說起來,我叔父的這個鎮長之位,還是桃姨的娘家給他的呢。所以叔父即使對她的感情已不再,卻也不願休妻,只是答應讓她回娘家長住。」
「桃溪娘家很有錢?」「非常有錢。」
既然如此,那他們怎麼會選中一個窮小子做女婿?還容忍他冷落自己女兒?包開心直覺地認為這裡面一定還有內幕,但紅歌或者族長,可能也不知情。
紅歌歎了口氣,繼續講述道:「叔父失去了鎮長之位,在這山上住了幾日,終究還是閒不住地前去投靠方家了。可現在的方家,早已換了當家之人。所以,方家不僅不願意再幫助叔父,還把桃姨給打暈了送回來。」
包開心微微瞇起眼瞼,暗道原來桃溪的娘家人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們居然如此對待她,那麼這些年來,她住在那兒想必也不怎麼好過,刁難和羞辱是絕對不會少的!
等尋了機會,自己必定會把桃溪所受的委屈,給一併討回來,包括但不限於鎮長和方家!
「對了,你剛才說桃溪是個奇女子,這是為何?」包開心突然想起紅歌剛才說的這句話,便順帶詢問了。
「你不知道嗎?桃姨年輕時曾被當今皇上御封為『玲瓏廚娘』,以一手玲瓏廚藝冠絕天下!不過,她早已自封廚藝多年,也曾發誓說過今生不再下廚!就連我曾吃到過的那些點心,也只是由她指點丫環們所做出來的而已!」說罷,紅歌一臉興災樂禍的走了,好似在嘲笑包開心的打算落了空。
可天知道,自己最開始根本連桃溪的名字都不曉得!更別說是為了她的廚藝,才決定幫助她的!
玲瓏廚娘?自封廚藝?這些故事光是聽起來,就覺得裡面肯定有無數跟愛情有關的內幕!
如此佳人,為何會落到擇牛糞而嫁的地步?更不可思議的是,那牛糞居然還好意思跑去搞外遇!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負心漢啊!
緩緩吐出一口氣,包開心轉頭望向那些仍然在歡歌載舞的人群們。不知道為何,在這麼熱鬧的時刻,她卻只感覺到了無邊的寂寞。
天上的明月籠罩著地上的篝火,映襯得心中孤獨無處可躲。夜晚的風,吹不散的是思鄉的朦朧。乾澀的眼,流不出一滴似曾相識的感動。
悄悄離開了人群,在黑夜中漫無目地的遊走。在經過一棵大樹時,包開心停了下來,用手指在樹上點了一個洞。
然後一把抱住樹桿,對著樹洞吐露心中煩悶。剛說沒兩句,包開心就停了下來,拍拍自己的腦袋。「我在做什麼啊?這種形為跟個白癡有什麼區別?」
離開樹洞後,又在夜色中瞎走了會。不知不覺中,包開心竟發現自己來到了溪水盡頭的瀑布處。
竟然都已經到了這裡,那便去珠子那兒坐坐吧!
不知怎地,包開心一想到那顆曾經總是被自己捧在掌心,發出柔和光芒的珠子,煩燥的心情就立即平靜了下來。
可是它已經發芽長成植物了,自己再也見不到它了!如果可以,她寧願它永遠以珠子的形態,陪伴在身邊。而不是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絆住她的腳步!
但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剝奪一株植物的成長權?
罷了,自己還是安心的在谷裡呆一段時間,等著它長成一株強壯的,可以獨抗風雨的大樹後,再離開吧!
聽族裡的年輕小伙子們說,這個沉寂了兩百多年的天下,即將會爆發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到時,整個天下將陷入一片混亂,她就可以趁機混水摸魚……
夜風呼呼地吹,空氣中飄揚著一種靜寂的美。懸崖下的山谷,漆黑得猶如一個野獸張開的幽深大嘴。
即使明知道夜晚跳崖的危險指數會加倍,但包開心卻突然發現自己抑制不了,想回到小土坡旁的強烈渴望。於是,她便仗著藝高膽大,毫不遲疑地縱身跳了下去。
功力如想像中的進步了許多,身輕如燕地落下谷底後,包開心沒有歇息,便直直地往小土坡奔跑而去了。
遠遠地,她就見到在小土坡的方向,有一抹碧綠的螢光在閃耀。因為擔心會是某種具有危險性動物,包開心便不停地加快再加快飛馳的速度。
等她氣喘吁吁地回到小土坡旁時,這才驚訝地發現,那抹綠光竟是從嫩芽身上發出來的!
溫馨柔和地光芒,呈扇形般擴散開來,印暖了黑夜中的景物。
如果彩虹是綠色的,那它也絕對趕不上,這株嫩芽所發出的光芒,那般嬌艷討喜。雖然包開心很懷念曾經的那顆通透綠珠,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會發光的葉子,很美!
靜靜地凝視了綠芽半響,包開心吐出一口氣,決定從此放下心中對珠子的執念,以後專心照顧綠芽長大成樹。
下定決心後,包開心閉眼躺在土坡上。心中的滿腔煩悶,都在綠光的溫馨照撫中消散了。心情平靜之後,包開心很快便睡著了。
清風仍舊地吹,空中似乎飄散著一聲歎息。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