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不再追問,他一邊緊緊的抱著糖糖,一邊張望著四周。當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周圍的一切都慢慢的顯出了輪廓。
慕言越是看越是心涼,他知道恐怕這次是凶多吉少。
「慕言,我參加了一次秘密行動,我……」糖糖抓緊了慕言的衣襟,「現在那個販毒組織的頭子找來了,他想要報仇,因為我,因為我……」
因為我不單顛覆了他的犯罪王國,我還騙取了他的感情,他甚至認為我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人。
糖糖說不下去了,因為這些理由,任何一樣都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糖糖……」慕言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嚴峻如此,如何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保護糖糖的安全,他這一次是真的沒了主意。
「沒事的,沒事的,不要怕,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慕言喃喃說著,更是將糖糖摟緊,也許這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卻已經決定要用一切來保護糖糖最後的安全。
兩個人都不在說話,只是默默的等待著黑暗過去,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真是販毒組織的頭目來尋仇,他們能夠活著離開的幾率幾乎等於零。
時間被黑暗變得越發的厚重,不知道苦挨了多久,糖糖終於囁嚅道,「慕言,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糖糖抱了抱慕言。小格窗已經露出一絲乳白色,看來這難捱的一晚終於還是過去了。只是這一次暮色降臨的時候,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再一次看到旭日東昇。
「傻瓜。」慕言用下巴抵著糖糖的頭頂,如果這一次真的逃不過,能夠和糖糖死在一起,對慕言來說,已經是一種難得的幸福,只是這種感情,慕言不想用語言來表達出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他不能讓這末路的情感變成他們以後的障礙。
愛一個人,是不是非要讓她知道。付出了什麼,是不是非要讓她來承擔。對慕言來說,這個問題簡單的幾乎不需要答案。他要的,只是糖糖能夠高興就好。愛到如此,分不清是偉大還是卑微,他只是執意的付出,使命一樣。
「糖糖,對方會有多少人?」聲音在空洞的房間裡顯得無比清晰。
糖糖搖了搖頭,她巴巴的看著那淡淡的乳白色慢慢轉成湛藍。
「這個人叫魏東昇……」
慕言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名字他不陌生,在全年的通報大會上,他沒少聽到這個名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糖糖,他怎麼也想像不到,糖糖參與的秘密行動居然和魏東昇有關係。
「我還是叫糖糖,一個傭兵頭目。」糖糖緩緩開口,她知道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讓慕言陷進來可能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慕言不說話,只是聽著糖糖將那段已經塵封的過往慢慢的打開封印,在這個寂靜的清晨,在這個地下的墓穴中講給他聽。
故事講完的時候,大概已經快到了中午,兩個人都是一天一夜滴水未進,這時候都有些懨懨的。
「沒想到,我的小糖糖終於立了大功了。」慕言假裝輕鬆的揉亂了糖糖的頭髮,空氣中馬上瀰散出糖糖清甜的味道。
「可是我害死了我童年最好的夥伴。」再提到韓墨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種茫然若失的感覺,但是依然酸疼不止,似有眼淚會不自覺的流下一樣。
「糖糖,我相信在人生的最後一段,能夠有你陪伴,韓墨是幸福的。而且……」
糖糖搖了搖頭,打斷了慕言的勸慰,「我知道你要跟我說,韓墨的死與我無關,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那麼想,如果我不去,如果我不出賣魏東昇,也許韓墨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在我還能呼吸還能說話的時候,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韓墨的死和我無關。我不能那麼厚臉皮的認為如果沒有我,他現在也許也已經被……」
糖糖有些激動,但是情緒卻在慕言的懷抱下漸漸平復下來。
「糖糖,我沒有讓你自欺欺人,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結果也許並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但是你並沒有做錯事。我們是警察,這是我們應該盡的職責。」
糖糖沒有再爭辯,在這個時候討論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兩個人活動了活動已經酸痛的腿腳,開始在昏暗的正午陽光滲透的墓穴中尋找著出路。
慕言也試了試那個糖糖發現的出口,但是沒有用,一定是被人從外面鎖死了,一點都沒有能推動的跡象。
「我們大聲喊會不會有人聽到?」糖糖不知道魏東昇為什麼抓了他卻不露面,昨天的那種情況如果想要她的命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魏東昇卻沒有這麼做。
「先留點力氣。」慕言仔仔細細的將這個墓穴看了一遍,「這是個廢棄的墓室。」
糖糖應該也看出來了,但是慕言的這種肯定卻又給她的心增加了一層灰暗的陰影。
「我以前不知道從什麼書裡面看到過,以前歐洲的一些人會在教堂的下面建造墓室,可能也是起到一個神明庇護的作用,我覺得這個就比較像。」
慕言指了指那個樓梯,「這個樓梯應該就是通往上面的教堂的。」
「這麼說……」糖糖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暗淡下去,就算上面有人又怎樣呢,難保不是魏東昇的人在上面玩著甕中捉鱉的遊戲。
「我想魏東昇能夠選擇這裡關咱們兩個,這個教堂肯定是已經廢棄了,你看那些格子窗,也好像年久失修的樣子,而且我想這個地方一定人煙稀少。」
慕言解釋著忽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好笑,他越是這麼說,越是將自己逼入了死路,苦澀的笑了笑,就當是最後在糖糖面前裝一次前輩吧,指了指屋頂,「如果是墓穴的話,是不可能留那樣的氣孔的,所以這個墓穴一定是沒有建完就決定改建的。」
「可是我們還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話音剛落,糖糖的肚子不識相的咕嚕嚕叫了兩聲,她哀歎了一聲,跌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