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原諒你,或者我也並不記恨你。過錯可以挽回,我的心不是鐵石,你畢竟賜予我生命,所有我不怨。我只當過去那就的我的命。可我怕的是錯過,所以我可以暫時的不對你心存芥蒂。」
理智回歸,顧小涼發覺其實她並不是那麼感性的人。
畢竟,在面對著她自己的父親時,她還能有條不紊的說出這些。
段長海點頭。
這個女兒的想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會有一條不錯的路,他堅信。
有一句話,顧小涼壓在了最心底。
她不是不欣喜,只是她怕唯一的親人走後,又會是空歡喜一場。所以,與其這樣,還不如佯裝無恙。
*
墓地,冷冷清清。
顧小涼沒想到,自己母親的墓碑竟然就躺在原本葉浩軒的墓碑不遠處!
這多少的讓她吃驚的,畢竟自己來過那麼多次,卻一點都沒有發覺哪裡埋葬著的就是她最親的人。
「說說我母親的事情吧,或者,說說你避而不談的部分。」顧小涼一邊撫摸著照片上女子明媚的小臉,一邊失神道。
可是段長海並沒有回應,轉過頭,她不禁定在原地。
「卓不凡!」顧小涼驚呼,再看四周,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要幹嘛?」
四周,原本段長海的侍從們都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一群黑衣人拿槍指著,一個個動也不動。
就連段長海本人,也被拿槍指著。
而拿著槍的那個滿臉陰鷙的男人,正是她所熟悉不比的,卓不凡。
顧小涼覺得可怕,因為她剛剛甚至連一星半點的窸窣聲都沒有聽見。這些人的動作,完全是迅猛而無聲的。
「女兒,你認識他?」段長海那麼大歲數,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即便是有一把冰冷的傢伙距離自己的太陽穴半毫米處,他依舊能沉穩以對,面不改色。
顧小涼不敢置信地看著卓不凡,而他冷漠的眼卻像陌生人一樣,完全不看他。
到底怎麼回事?
她甚至忘記了回答就被另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束縛住了手腕。
「帶走!」卓不凡暗黑的眸子冷冷地掃過她,最終眼底的鋒芒都幻化撐無形的利劍。
一聲令下之後,她便被人蒙上了黑色的頭罩,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黎明的光束被烏雲遮蓋,黑的夜還沒有完結的延續……
*
被摘下頭套的時候,顧小涼被人關到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黑衣人將門反鎖便不再管她死活,四周沒有窗子,屋子裡一片黑暗。
她摸索著找到手機,卻發現信號全無。接著手機微弱的光找到門的位置,妄圖用力把鎖扭斷,卻不耐自己的勢單力薄。
怎麼辦,女兒還和那個侍從不知道去哪了,如果聯絡不到她一定會著急的!
該死的,卓不凡怎麼會出現。
槍!
他竟還拿著槍指著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開門!」顧小涼狠狠地拍著門板,卻沒有人應她。
拍了很長一段時間,手掌都腫了,卻連腳步聲都沒有一個。
她有些絕望,更多是惶恐。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被卓不凡綁架?靠著門板,她的身體一點點無力的滑下,心裡又急又亂。
卓不凡,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絕對不會。
只因為,她的篤定。
門外。
拍門的聲響停止了,卓不凡的眸光卻變得越發複雜。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麼,除了他手裡握著的冷傢伙,以及扣動扳機的手指,和那一瞬間的轉身。
*
「三少,要殺了他麼?」神秘的黑衣侍從恭敬地問著沙發上坐著的冷炙男人。
「殺了他?!」卓不凡冷笑,眼神輕蔑。「他的狗命,我還不稀罕。」
他看了看腕表,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而此刻,雙手被繩子綁住,頭上帶著頭套的段長海在敏銳地聽著周圍的一切。面罩下,他的表情並不驚慌,似乎早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卓不凡……你是卓洪國的小兒子?」段長海試著輕問出聲,話語裡似乎有著些許外人聽不出的情緒。
卓不凡眉毛微挑,起身走到他面前去,卻並沒有任何解開他頭罩的意思。「你,還不配直呼我的姓名!」
他冷冷地說著,有好幾次手都握成拳,最終卻都松落地垂在身體兩側。
周圍守候著的黑衣人,似乎都對他眼裡浮現的深沉恨意和殺意視而不見,就算卓不凡此刻舉起槍,一槍崩了眼前的人,他們都會眼竟不眨一下的。
他們想來是訓練有素,畢竟,他們有個稱呼叫做殺手。
他們都是來自成功漂白的「夜殤」組織裡,最精英隱秘的分處。一支有著敏捷伸手,精良裝備,和無比先進的科技手段的小部分,社會裡所不承認,抑或承認不了的人群。
「你恨我。」段長海並沒有因為他充滿怒意和輕蔑的話而惱怒,而是聲音很平穩地肯定地說。
「不,你錯了。」卓不凡漠然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精光,不怒反笑道。「我只是想殺了你,或者將你碎屍萬段。」
所以,我並不恨你,也並不會和你有更過的情感上的糾纏。
哪怕,你是我的父親。
他心底的無聲冷笑像被段長海聽到了一樣,他突然自嘲地笑起來。「這世界上想將我碎屍萬段的人比比皆是,你確定你能成功的置我於死地麼?」
「敗類!」卓不凡冷哼,臉色已經陰沉到極致。
若不是等該來的人出現,他此刻早就結束他苟延殘喘的生命了。
人生有很多意外,可他卻從來沒想過,在這個敗類的意外上,竟然生生把顧小涼牽扯進來了。
卓不凡不希望她看到自己殺戮的那一面,即便兩個人最終不可以在一起。那麼他也是想在她心中,保留不那麼殘忍的形象。可是,今天卻全叫這個混蛋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