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顧小涼看到他瞳孔裡倒影的自己,那樣惶恐,卻又嚮往。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而如今,顧曉涼聽到這句話,心裡卻意外的蠢蠢欲動。
似乎每個柔情少女的內心深處都會出現過那樣或這樣的私奔情懷,身姿挺拔長相俊秀的少年,擁有誠摯的眉眼和堅定的唇角,更有那麼一股子帶自己飛奔向幸福的熱血沸騰。
只是,顧小涼知道,自己今年二十五歲,已經不再是當初幻想愛戀是哪般模樣的單純少女。
少了那樣的嚮往,也更加沒有了那樣的衝動。
那一刻她的想法裡,或許有「如果他是卓不凡該有多好」的想法出現,但絕對最終都歸於平淡和理智。
顧小涼並沒有抽出手,卻輕聲冷靜地說道。「皇甫泫,我只當,你是朋友。」
那一刻,她似乎並不想遮掩。
與其找一些不傷害對方的話,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她也並沒有無私到為了避免他人受傷而自己慘敗的地步。
那不是她的義務,她亦沒必要那麼善良。
況且,他並沒有多喜歡她,而她也並不喜歡他。
而顧曉涼認定的喜歡,就等於愛。
非他不可的那種!
所以,她沒有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無論是哪個身份,他都沒有非他不可!
因為一個人若是深愛另一個人的話,那麼這所謂的「另一個人」就一定會有所感覺。如果「另一個人」沒有感覺,那麼只能說前者愛的還不夠。
當然,不排除愛得非常隱忍的情況。
「朋友……」皇甫泫的眼裡受傷的情愫一閃而過,並沒有作太多的停留。
他鬆開握著她的那隻手,優雅地收了回去,微笑道。「埃及很漂亮,以為你辭職了,或許會去那旅行一段時間,嚇到了吧?」
顧小涼心裡鬆了一口氣,更加認定他並不是那麼喜歡自己,而且也沒到那種除了自己別人都不可能的程度。
「是有想過旅行的安排,但是旅行也不能把我寶貝女兒丟下吧。」她也淡淡一笑,像之前並沒有經歷過那一場嚮往似的。
說實話,剛剛,確實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跟他走。
不是說非要由他帶著她走,而是她本想離開。
所以,無論這個人是誰,她都會有那麼一點點嚮往。
不是嚮往別人,只是嚮往離開這個城市的那種解脫感。
哪怕,手背上依然殘留著他的溫度;而那些溫度,依舊在淡淡地發著熱。顧曉涼仍舊沒有宋詞。
隱隱間,她想到什麼了似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辭職的事情?」
「你的一切,都在葉浩軒的掌控之中,難道你不知道?」皇甫泫有一些驚訝,卻不免帶著一絲故意的成分。
他的確是從葉浩軒那裡知道的,驚訝他的網撒地夠大竟然連風雲國際都可以安排眼線的時候,也不禁佩服。
這個男人,的確有他所無法媲美的睿智頭腦,但也夠陰險狡詐。看似溫良君子,實則和小人是一家的。
「葉浩軒?他怎麼會……」顧小涼一瞬間便沉下臉,表情明顯不悅。
皇甫泫聰明的不再做聲,留給她任何可以無限遐想的空間。
他剛剛那麼說,無非也就是想挑起些事端,因為他知道顧小涼對葉浩軒是特別的。不一定是男女間的愛,但就是特別的。
換句話說,他目前唯一的弱點,並非他一直深愛的皇甫南瀟,而是顧小涼。
可以這麼說,如果有人傷害了皇甫南瀟,那這個人必死無疑。
可如果有人傷害了顧曉涼,那這個人絕對死不了。因為對葉浩軒來說,讓一個人死胎容易,他要做的就是讓這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麼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啊!
所以啊,眼前的機會這樣好,有仇豈有不報之理?他當然要竭盡自己的能力來挑撥離間他和顧曉涼咯!
「你這次是被迫離開是嗎?」顧小涼皺眉,似乎不想在談葉浩軒這個人。
她忘不掉那晚上的見面,車裡兩個人的對話。
她本來就最討厭被騙,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所以現在也一直氣著,甚至沒有任何氣消的樣子。如今知道自己的生活可能也被這樣或那樣的掌控在葉浩軒的眼皮底子下,就像隱私被暴露,她當然會不爽!
「是葉浩軒對不對,他陷害了你?」
皇甫泫苦笑,卻並沒有否認。
這樣默默承受的態度落到顧小涼眼底,很自然而然就成了弱勢的一方。而人類最本能的保護弱小的心理就會發作。
「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顧小涼面色慍怒,手指甚至也跟著緊緊蜷了起來。
皇甫泫緩緩開口。「別要因為我的事情而生氣,小心身體!」
他這樣善解人意又替別人著想的樣子,更加讓顧小涼覺得葉浩軒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心底不禁在還沒有和他對峙的情況下,變得更加惱火。
她緊抿著唇不再言語,心理卻失望的要死。
好你個葉浩軒,還真不知道你能耐竟然比天大!
怒火沖昏了頭腦,顧曉涼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理智來思考,為什麼葉浩軒要周全這一起,安排這一切。
「咚咚咚……」
有人敲門進來,神情嚴謹地恭敬道。「七殿下,該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