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她沒有事！
他沉默著不做聲，甚至把臉轉向另一側顧小涼看不到的方向，這動作讓她很受傷。
不過想想他這樣冷漠地對自己是沒有錯的，畢竟她今天的確真的是笨的太氣人了一點。若換成她是卓不凡，被連撞帶坐這麼多次，她就爆炸了。
因為以及摔了熟練了，所以顧小涼也知道哪一種姿勢才更有助於自己爬起來。她半跪在他身側，見他似乎並不想動，也不敢伸手去拽他。
萬一沒拽動他，自己再次摔到他身上，那他不當場氣絕身亡都太仁慈一點了。
「對不起啊，我真的……」顧小涼的愧疚多過了委屈，就連兩個人之間橫亙的所有芥蒂，都在這一聲道歉中無聲無息地化解了。
卓不凡慢慢回過頭，看著她。
良久，在顧小涼背脊一陣發涼，卻不得持續回視他的時候，他性感的薄唇突然輕啟，呢喃道。「顧小涼，我是不是欠了你的……」
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他自己。卓不凡的聲音很小，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動，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可是那一刻顧小涼離他很近，耳力也恰巧在那一瞬間格外敏銳，一字不差地將他的話聽進了耳朵裡，最終落到了心裡。
欠我的，怎麼會？我一直以為是我欠了你的。顧小涼微微斂下睫毛，在心底如是的說，卻渾然不覺她嘴巴也在動，也有聲音傳了出來。「欠我的，怎麼會？我一直以為是我欠了你的。」
而這一句話和她心裡的聲音，一模一樣。
她話音剛落，卓不凡卻瞳孔一縮，甚至毫無知覺的握緊了雙手。
她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等到到顧小涼意識到自己將本該塵封在心底的話說出來是，捂嘴已經來不及了。她臉色倏地變白，抬起眼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似乎剛才那話是卓不凡說出來的似的。
老天爺，希望他不要聽到，千萬不要聽到！
她臉上的焦急絲毫沒有任何隱藏的就落到了卓不凡的眼裡，在她看來，那像極了最平常不過的欲蓋彌彰。
這一刻，她的情緒真實地猶如一個初生的嬰兒，完全忘記她本來可以有所隱藏的。
卓不凡心裡不是不震撼。
這些日子，每和她呆在一起一秒，他都會覺得自己靠近深淵一分。本來就不敢奢求，他卻沒辦法不對她抱有期待。
顧小涼，顧小涼……這個深深地刻入他骨髓中的名字，這個讓他想狠狠擁在懷裡的女人。我到底該那你怎麼辦？！
答案是無解的，兩個人都不敢再做聲，甚至連多說一個標點符號，都成了最忌諱的事情。
兩個人之間，若曦地各自詭異著……
而早在一旁因為顧小涼再次摔倒而嚇傻了的觀眾們，終於反映過勁來，急速地滑了過來。這次他們連驚呼都省下了，因為他們本質裡都覺得顧小涼不會有事，而萬能的卓不凡也不會有事。
萬萬也沒想到，卓不凡淡定躺著，卻不讓任何人觸碰自己。
「哥，你到底怎麼了？冰上很涼的！」卓小凡有些急了，也看到卓不凡的臉上不太對勁。
「爹地，你腫麼了？」雙胞胎嘩然，暗想這次媽咪該不會真的把爹地撞出事了吧。
「媽咪……」顧佳拉了拉顧小涼的胳膊，那眼神像是在詢問她到底對卓不凡做了什麼。
一干人都快急翻了，卓不凡的眸光卻始終沒有變過方向，一直，都在看著顧小涼。
那眼神，涼薄中帶著炙熱，幾乎將顧小涼的靈魂洞穿。
良久，當幾個人都隨著他一起看向顧小涼時，卓不凡才緩緩開口。「叫救護車……」
*
醫院。
滑冰本來是一種娛樂，但是娛樂過頭進了醫院這事，的確是該被人鄙視的。
顧小涼此刻感覺木木的，她忘不掉卓不凡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擔架時，雪白平滑的冰面上的幾絲血跡。
這她才猛地想起，上一次在日本滑雪，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而腰部受了重傷。算算日子，這舊傷應該還沒痊癒就又被她……
該死的！
顧小涼懊惱的要死，一臉自責地沉默著。
「不是說讓你注意點，在痊癒期間別做任何劇烈運動嗎！」陳建凡一身白大褂，臉卻無奈到了極點。
這個卓不凡，怎麼好話都不聽呢，再受傷看他還管不管！
卓不凡沒搭理他，只是閉目休息的樣子。
卓小凡站在一旁看著，原本驚奇哥哥的體質怎麼會至於這樣一撞就成傷，這時從陳建凡嘴裡才知道，原來這是舊傷。
可是這舊傷是怎麼來的？該不會又是顧小涼撞出來的吧？
老天，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即使有心撮合你們在一起，可為了我哥哥的身體著想，我也不能繼續了。卓小凡無奈地想。
「我哥他又沒說你，別這樣！」她拍拍顧小涼的肩膀，只以為她是在自責。
的確，她很自責。
自責自己竟然無遮無攔地說出了那樣的一句話，縱而讓她在卓不凡犀利的目光下險些曝光。
可是那些不是她所擔心的，她此刻的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亂。比那種天下大亂的感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男人救一個女人，一次是紳士，屬於應該的。兩次，那就是善良，可是三次，四次一直下去呢？
如果她勇敢地承認的話，那上次被人下了藥，也是卓不凡犧牲了他自己的身體救了她的！雖然，那其中不否認他的享受會多於捨生取義。
為什麼，他要一直都用行動在保護她？
顧小涼搖搖頭，覺得這問題的答案除了是愛，不然就是無解。
可是她不相信，不相信他會愛她。她並不那麼優秀，他怎麼會喜歡她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心理突然那樣的不甘心？
一鼓作氣上來的勇氣很可怕，那種勇氣有著媲美千軍萬馬的力量，玩命似的由心底發出，直逼敵人最致命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