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泫心底一疼,表情更是陰鷙到極點。
他從來沒料想過,如果有一天顧小涼的電話是被一個男人接起來時,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甚至更自我的認為,這世界上除了一個活著卻傷她極深的卓不凡,和一個已經死了的,卻變了身份的葉浩軒,她的身邊還會出現什麼男人。
他以為自己不痛不癢借由著弟弟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然後……可沒想到,她竟然……
電話那端。
「是我。」卓不凡似乎很滿意對方的反應。
就是不太激烈,不過看到路易七皇子用這種類似震驚的語調說話就已經很難得了。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話語間情緒都會滴水不漏,不會輕易地讓人看到破綻,從而拿來大做文章。
他甚至沒有再問他有什麼事,而只說了一句是我。分明是一種招搖,引他往更加歪的地方想像而已。
同樣是男人,他看得出皇甫燚看著顧小涼的眼神。可是很奇怪,就送顧佳過來的一下午,兩人見了一面。皇甫燚看顧小涼的眼神有時候是炙熱的,有時候卻很寒冷。
這讓他很不確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和他的不一樣。
卓不凡不知道顧小涼在迎視著自己的時候會不會看得出裡面情感,因為他已經盡可能的掩藏,甚至克制自己。
對待對顧小涼這份情,卓不凡向來不會躲掩。六年前,他知道自己愛上她,他就已經有了決定。六年後,他就愛她,可這次卻又有了不能在一起的阻礙。
一直以為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失去」的記憶,或者她身邊那個人。可是如今,記憶還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也不在了。一切可以水到渠成的時候,卻讓他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原來那些都不是他們的阻礙,最大的阻礙在於恩怨,和各自都選擇不了的命運。
他甚至有一些後悔之前的作為了,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而傷到她。可是剛剛他已經明明在她眼裡看到了受傷,這讓卓不凡很不好受,面對電話即將說出口的下一句話也不由地冷了幾分。
「沒什麼事,我……」
「你怎麼隨便接我的電話!」顧小涼突然從浴室裡走出來,看到他正接著自己的電話,不由地大驚。
她的表情又急又氣,這讓卓不凡不禁微怒。
她就那麼在意皇甫燚的電話?!他冷著臉,看著她搶過電話。
顧小涼搶過電話,看到通話時間已經持續了十幾秒,心裡悚然。「喂,那個……什麼事?」
電話轉手的時間裡,皇甫泫是有一種恍惚的。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連和弟弟皇甫燚爭搶,都不會出現的須臾。
「剛剛……」你在幹嘛?
他很想問,卻又怕得到的答案經過光纖的傳播而變了味道,兩個人由此產生誤會。可是不問,他心裡總想是被石子硌著了一般。
「佳佳不見了。」皇甫泫心裡歎氣,選擇直接說出她女兒不見了的事實。
「什麼?」顧小涼拔高了聲音,轉念一想怒罵道。「皇甫燚,你再敢跟我開玩笑試試,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沒有開玩笑,真的不見了!」皇甫泫苦笑。
皇甫燚那調皮鬼,竟然和她開了那麼大的玩笑。害的她嚇得半死不說,就連等到他說事實的時候,她都不信了。
顧小涼,你會應為皇甫燚而不相信我皇甫泫了,是麼?
他的話通過話筒傳了過來,細聽下的聲音根本就不是開玩笑。顧小涼心底一驚,急忙問道。「你現在在哪?」
「XX酒店對面的哈根達斯冷飲店。」皇甫泫說話的時候,他的屬下正好來報。
「殿下,沒發現小小姐的蹤跡,我已經通知附近的商場搜人了!」
那話並不是對她所說,可是顧小涼聽到時的瞬間,頭皮卻開始發麻了。她甚至傻眼了,女兒不見!
這甚至並不是十個小時前的玩笑,而是真的!
「你在那等我,我馬上就來!」說罷,顧小涼電話都來不及掛就往外跑。
好在卓不凡聽出倪端,急忙拉住她的胳膊,皺著眉命令。「先換衣服!」
顧小涼真想衝他不顧一切後果的大喊一句「去尼瑪的衣服」,結果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浴巾敞開的胸口時,她來不及臉紅就急忙跑回大床邊拿起自己的衣服就穿了起來。
甚至,絲毫不顧及他也在場。
*
「皇甫燚,你把我女兒弄哪裡去了!」急急忙忙地看到那個英俊高貴的男人站在冷飲店門口時,顧小涼劈頭蓋臉就吼了出來。
皇甫泫抿著唇不看她,視線卻是看向卓不凡。
他不是沒有長眼睛,顧小涼和卓不凡是從剛剛他們應酬的酒店門口走出來的。洗澡,應酬的酒店……
這一切還真不能讓人往好處了想。
「佳佳不見多久?」卓不凡回看著他,眸光裡沒有挑釁,卻有著一絲焦急。
那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最近有報道人販子很猖獗,總有孩子失蹤,從剛出生到十幾歲的不等。
一想到這,卓不凡不禁握緊了顧小涼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涼,一路上甚至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只知道跑,卻不知道看車。若不是怕她被車刮到,他又怎麼會一直牽著她的手。
這些……似乎在一天之內發生過的相同狀況,不過一個是玩笑,而現在這個……真讓人不禁遐想命運多舛。
皇甫泫走到顧小涼面前,看到他們兩個彼此牽著的手時眸光一暗。
「半個小時,我已經叫人封鎖了B市的交通,也和相關的部門聯繫,你手機裡有沒有佳佳的照片?」
顧小涼像被人叫回魂了一樣,急忙在包包裡一頓翻找,這才找到不久之前被自己胡亂的丟進去的手機。
「我……手機裡全是!」她的手有些逗,觸屏的鎖甚至劃了好幾次都沒有解開。
「我來吧。」卓不凡輕巧地從她手裡拿出電話,打開相冊,裡面一張張的滿是小傢伙討喜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