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能勇敢地跑去問問他六年前的一切,依然是得不到答案的。所以就算她現在遲疑,也還真就不是勇敢不勇敢的事。
可是Z,我不想我們就這樣了。
顧小涼握緊方向盤,眼中有隱忍的晶瑩,指甲都扣嵌進皮套中。
她不服,真的不服!
她閉上雙眼,突然像是有了定向似的發動引擎。夜色迷茫下,那輛甲殼蟲越行越偏……
*
大半夜來墓地的人除了盜墓的,應該沒有了吧。
顧小涼下車那一刻就有些後悔了,她一個女人,學什麼夜間探墓啊!
可是來都來了,又似乎只有和葉浩軒說說話,自己才能好受一些。不然這些陳年舊事就像一根刺似的,死死地卡在她的喉嚨裡,讓她痛不欲生。
好在葉浩軒的公墓離邊緣處不遠,也算是燈火通明的地段,她走幾步也都到了。
可能是因為泰國金錢化,顧小涼並沒有那種鬼片裡才出現的陰森恐怖。
倒是很淒涼才是!
好像自從葬禮過後,她就再也沒來過這裡。本來是要等顧佳放寒假了,然後她們母女倆才來的。
可是這小傢伙似乎有什麼心事,時不時的就發呆,眼神還特別憂傷。幾次下來,顧小涼連問司徒玹玥是不是他家兒子欺負她寶貝女兒的心思都沒有了。
想來想去,或許就只有想念葉浩軒這種可能了。
對於葉浩軒的死,顧小涼覺得愧對顧佳。她還小,卻要遭受這樣的痛。親人生死相隔的痛,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承受啊,況且血濃於水,這讓她……
唉,所以她加倍的對小傢伙好,可她卻也越發的乖巧,讓人不禁擔憂。
「噠,噠,噠……」鞋跟踩在石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起先聽還挺毛骨悚然的。聽得久了,似乎這聲音還成了唯一的陪伴。
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撐冰晶,顧小涼縮了縮身子,突然想起女兒甜美的笑臉,似乎不覺的感覺不那麼冷了。
可是當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時候,不禁心底一沉。
墓碑依舊還是那個墓碑,上面的名字也仍舊是葉浩軒的。可是墓碑上的照片卻不見了!
是誰的惡作劇?怎麼還有人偷生前的照片嗎?
顧小涼下意識地猛地轉過身,四下查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可以的身影。
她自嘲地裝過身,若是有什麼身影才是最可怕的吧。畢竟,這裡是墓地啊,陰森森的地獄之門呢!
「是不是因為你太優秀了,所以連照片都會被偷?」顧小涼轉過身輕撫著原本相片的地方輕喃。
沒幾秒她剛要彎腰,頸部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緩緩合上的雙眼前,最後一點模糊的零星記憶是一張半掩著的臉。連眉目都看不清,她就倒地不起了。
昏迷中,顧小涼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起來了,耳邊是一些聽不太清的話語。
「你怎麼下手這麼狠!」男人狠狠地看對面人一眼,小心翼翼地抱起顧小涼。
出手的男人沒有說話,看著二人冷冷道。「七弟,你的性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遽然了?」
「我……」皇甫燚不知道說什麼話好。「她倒是對你很上心,這麼晚了還敢一個人來這看你!」
他是千萬不能扯出皇甫泫的存在的,所以他不能說這麼做是為了哥哥。皇甫泫的這個秘密就只有他們本人和父王一個人知道,別的人,尤其是可能奪嫡的競爭對手。
哪怕,是擁有無比親近血緣的兄弟或是親人。
男人沒有說什麼,伸手緩緩扯掉臉上的方巾,垂下的眼底多了一絲心疼。「給我吧。」
皇甫燚躊躇了一下,把懷裡的顧小涼放進他懷裡。
此刻男人的臉正好衝著路燈,如果顧小涼此刻轉醒看到他的臉的話,一定會驚嚇地再度昏過去。
沒錯,此人正是「死去」多時的——葉浩軒。
「怎麼又瘦了?!」葉浩軒不悅地蹙眉,連嘀咕的聲音都是輕不可聞。
皇甫燚聽到後,無奈地搖頭。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換了你出手,她這脖子上的腦袋就別想要了!」葉浩軒警告似的斜了他一眼。
皇甫燚沒說話,卻不無心驚。
他竟然看出自己並不想留著她的想法,那麼,他還知道什麼?
兩個人心思各異,一前一後的消失在這墓地深處。
*
第二天。
顧小涼醒來的時候,人在醫院。
剛剛轉醒,看到司徒玹玥幾人擔憂的神色,她有些發懵。這裡是……她怎麼到醫院來了?
「慢點!」歐若曦將枕頭直立,並將她扶了起來。
「謝謝。」顧小涼感激地道謝,納悶地問到。「我……怎麼會在醫院?」
昨天她自己一個人去了墓地,然後……然後被人打暈了?
顧小涼摸了摸後頸,輕輕一捏,疼得頓時皺眉。「啊唔!」
「顧小涼,你膽子肥了是吧!」柳菲煙領著什麼進門,劈頭蓋臉的訓斥就下來了。
「我那個……」
「大晚上的一個人去墓地,你是想跟鬼私會啊你!」看她要狡辯,柳菲煙更是沒好氣。
睡意正濃的時候接到親人入院的電話,的確是一件很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
娘家的那些人,除了大師兄和小師弟,她根本就沒來往了。
因為未婚有子,她已經被除去了柳家的宗譜。偏偏那固執的要死的老爺子特別喜歡柳宸炎,不認她這女兒,倒是認外孫認的比誰都親!
那麼剩下的親人就只有身邊的幾個姐妹了,相伴了六年,彼此的感情早就濃於血了。明明都在別墅,怎麼可能進醫院。
結果把幾個人都叫醒,這才發現,顧小涼不見了。
三個人急忙開車到醫院,結果警察比她們早一步到。司徒玹玥代為交涉了一下,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
「幸好你遇見的是搶劫的,不是搶命的!不然就不是把你打暈了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