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涼！」司徒玹玥碰了碰顧小涼的肩膀，她回過神來才指向不遠處的室內鞦韆椅上異常安靜地坐著的顧佳。「你沒事吧？」
顧小涼搖頭，反問。「怎麼了？」
「那我乾女兒有……心事？」司徒玹玥雙手環胸，笑意吟吟地看著不遠處的小丫頭。
貌似一臉凝重，時不時還皺眉，居然還傻樂，老天，小傢伙今天是怎麼了？！
顧小涼看過去的時候就是那樣的一幕，小小的臉蛋上表情變換十足，但眉頭卻一直是皺著的。
她急忙起身，都怪自己大意想別的事情了，在車上的時候女兒就有些不對，她竟然只想著卓爾巡的事情，給忽略了。
「佳佳？」她走進那抹小小的身影，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顧佳抬起頭，平平淡淡地喊了聲「媽咪」。
「寶貝兒，今天在學校不開心嗎？」顧小涼抱住女兒，輕輕地撫平她皺著的眉頭，誰料，剛一撫平，小傢伙就自動皺起了眉毛。
這模樣有些像上一次……
「媽咪，爹地是不是不喜歡我啊？」那個時候顧佳三歲，從幼兒園哭得稀里嘩啦的。回到家劈頭蓋臉就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顧小涼驚了一下，急忙柔聲安慰。「爹地怎麼會不喜歡你呢，傻孩子，說什麼傻話！」
「可是……他都不來看我！」三歲的粉嫩小人吐露哀怨的樣子真的很難讓人不笑，顧小涼忍著笑一點點安慰這個過於早熟的女兒。
葉浩軒對女兒的好是沒得說的。
有日本玩具大師一比一量身制定的真人芭比娃娃，據說求得一套很不容易。每次到處飛回來後都帶各種各樣的玩具，就連平時有時間的時候也任由女兒在自己高高在上的肩膀上撒野，又是騎大馬，又是捉迷藏的，根本就完全不像傳聞中那個商場上鐵面無私手腕高超的偉岸男人。
完全就是一個稱職到不行的父親，可是女兒為什麼會這麼說？
那一次她思量了很久，好不容易哄著女兒入睡後，她思來想去，突然發現許多細節問題。的確有女兒口中的可疑。
可是她只當葉浩軒是因為佳佳的生母。
他有很多女人，她知道。但是從來沒見過，也沒有見的必要。從六年前起，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女朋友，一直到現在。
他從來沒和自己說過結婚，這是不是證明他心裡有一段難掩的傷痛過往？是因為佳佳的母親？那個女人傷他到難以介懷，然後轉移到她為她生下的女兒身上？
一想起這些，顧小涼急忙摟緊女兒的小蠻腰，慈愛道。「佳佳，這世界上爹地是最愛你的！你不可以質疑他對你的愛的，OK？」
她懷中的小女孩抬頭，失望又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媽咪說。「媽咪，不是因為爹地啦！雖然我知道世界上最愛我的那個男人，已經有了你了！唉……」
小傢伙顧燚歎氣的聲音讓顧小涼哭笑不得。
這些一套一套的理論都跟誰學的？聖印的教師都那麼……嗯，另類麼？
「那是因為什麼唉聲歎氣的？和媽咪說說好嗎？」顧小涼將她抱向沙發，她懷裡的那小傢伙去拽著她的袖子示意她到別處去。
她類似這麼一掙扎，顧小涼差點抱不住她。女兒都五週歲多了，一轉眼就這麼大了，歲月啊，她老了麼？
她抱著女兒自己則做到鞦韆椅上，距離沙發有不遠不長的一段距離。
「佳佳，有什麼哥哥和幾個媽咪不能知道的嗎？」顧小涼的心思也還算敏捷，尤其是自己養大的女兒，更是能從她一個微小的動作中看出一二。
顧佳聞言沉重地點點頭，欲言又止。
「不能說還是不可說？」顧小涼循循善誘。
「媽咪，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顧佳語塞，並低下小腦袋。一副霜打過了的模樣，很少見。
可是顧小涼沒心情吐自己女兒的槽，心裡隱隱擔心。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心裡最脆弱，需要父母對其的引導。
「佳佳，告訴媽咪好嗎？」
顧小涼握住她嫩嫩滑滑的小手，手心的溫熱相貼，似乎給了小傢伙勇氣。顧佳沉吟片刻，很認真的說道。
「媽咪，我不知道肚子裡這孩子是誰的！」
霹靂那個啪啦……
顧小涼似乎覺得耳邊有玻璃碎掉的聲音，愣了足有三秒後才驚覺，那是一種幻覺。她看著無比認真看著自己的女兒，頓時覺得2012了。
這個世界腫麼都這麼瘋狂了，她的女兒……
這小傢伙居然信了自己前幾天嚇唬她的話，難道這兩天愁眉不展就是因為在思索「孩子是誰的」這個問題？
她了個去的，她女兒要不要這麼搞笑！
見顧小涼一副被雷狠狠地親了一大口回不過神的模樣，顧佳急了，急忙問道。「媽咪，我很負擔唉……」
要怎麼說她才能夠告訴自己媽咪其實最先看到的是柳宸炎光溜溜的小身板，而不是司徒漠的呢？可是後來她有看了那麼多，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會是誰的呢？萬一是別的小朋友的腫麼辦？
顧小涼瞬間哭笑不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甜蜜的負擔？
她想，她需要糾正女兒，不然這場教育注定劍走偏鋒而不過，那她這母親是不是做的太不稱職了？
「佳佳……」一開口，顧小涼卻又完全又不知道怎麼說了，只好抱著她上樓，在睡眠前意志薄弱的時候循循善誘一下。她家的小精靈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的。
一小時後。
事實證明，關於兒童的早教問題，顧小涼的確不盡人意。
不過連蒙帶拐，輔以義正嚴詞。她的女兒終於相信自己不會有小寶寶了，並且在原本已經小小扭曲的道德觀裡，擺正了一個小小的，三觀終於正常一點的倒影。
顧小涼覺得異常累，但好在，自己所學和瞎掰的不負眾望。可是面對好友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不成人形面前，她還是失笑了一把，只差捶胸頓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