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擎宇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揚，似乎在思考她是什麼用意。
顧小涼不以為意，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笑著說。「這一次的通行證是我送你的，下一次的就要靠你自己去爭取了，白白！」
桑擎宇無常地神色頓了一下，很快道。「等等！」
顧小涼停下腳步，詫異地看著他。「桑先生，有事？」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作為回饋……」桑擎宇靠近她耳旁，輕快了說出一句話後，懶洋洋地進了「濃曼」。
然後，顧小涼愣在原地，久久才回過神。
開車到風雲國際的路上，她頻頻出神，有好幾次沒看見紅燈差點撞了人。磕磕絆絆，總算是到達目的地。
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端的建築，顧小涼心裡五味雜陳。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桑擎宇說的那一種——卓不凡，失憶了。
原來，他並不是裝作不認識自己。
原來，他是真的忘記自己。
怪不得。
怪不得司徒玹玥居然給了她這樣「明目張膽」的機會。怪她一時急迫地想見兩個孩子的心啊，大意了！
顧小涼苦笑了一下，直了直身子，進了風雲國際。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
前台的美女看了她一眼，禮貌地叫她稍等。掛了電話後，她說。「請去二十七層！」
「謝謝！」顧小涼點頭，轉身進了電梯。
數字一點一點趨向於「27」，顧小涼前所未有的複雜了一番。
Z，我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你徹底忘記的，只有我嗎？
可是為什麼？
電梯門開啟之前，她迅速調節好了心態，只要能時常見到雙胞胎，怎樣都可以！反正，他都不認識自己了。
這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好處卻是，放鬆了她自己。
多好！百利無一害。
從任何角度看來，這都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只不過，顧小涼沒想到的是，面試官竟然是卓不凡本人！
「是你？」卓不凡看到她也明顯愣了一下，卻是因為自己心裡那種突然感覺到的驚喜。細微下，他很快恢復常態。
顧小涼點點頭，強壓著心地的忐忑。「我是來面試的，這是我的簡歷！」
她將手裡的簡歷遞給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反映。如果他問自己為什來面試的話，她要怎麼回答？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為了他兩個兒子來的吧！
顧小涼笑話自己的同時，他已經迅速地瀏覽過她的簡歷。她以為他會問出正常人都該有的疑問，可是他沒有。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盡快上崗，最近我手裡的事情很多！」卓不凡淡淡地看向她，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顧小涼失神地看著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熟悉的唇角，忘光了所有動作。
「我該叫你……顧助理？」卓不凡將她的簡歷收好，笑著揶揄此刻發呆地小女人。
第一次，他對了白瑾柔意外的女人，發自內心地笑。
一個自己雖然陌生，卻覺得熟悉的女人。
「呃，可以。」顧小涼被他這一叫，急忙回過神，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你不問我為什麼來這裡面試嗎？」
「哦？」卓不凡微微挑眉，雖然她的問題自己剛剛的確想過。「你想我問？」
她突然變得呆呆愣愣的，下意識地點頭。
卓不凡不由覺得好笑，問道。「那你為什麼來雷霆面試？作為『濃曼』的老闆之一，應該不缺這區區助理的工作。」
他銳利地眸光正對著她的臉，唇角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更是讓她覺得恍如隔世。
時光啊，現實得像一塊橡皮，不知不覺就把過去擦得一乾二淨。
原來，真的什麼都沒有，那就這樣吧！
顧小涼冷靜下來，暗罵自己剛剛的失誤。他不問不是很好嗎，真是的！她臉色變了幾番，最後極力嬌笑著平常道。
「雷霆是路易市數一數二的霸者，七個老闆人人勾一根手指，股市都能被你們翻過來。『濃曼』初來乍到，找個靠山也不錯。不知道我這回答你滿不滿意？」
她稱呼為「你」，而不是簡副總裁。
卓不凡察覺到這一點，神思從她剛剛臉上變化的樂趣中抽離，依舊笑著說。「唔……一半。」
「那如果說，我是想潛入我男朋友最大的敵人內部，竊取機密，然後暗渡陳倉……這回答，卓總裁滿意麼？」顧小涼抬起清亮地眸子看向他，自動將稱呼省略成卓總裁。
卓不凡是誰，十幾歲時就成了商場上的神話，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她兩句話間的各種變化。只不過他感興趣的是，從見到這女人起，自己的一切超出平常的反映。
那種，出乎他自己意料的反映。
這是這些年所沒有過的……奇妙。
「四分之一。」卓不凡依舊坐著，卻因為她剛剛說道「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臉色不由地冷了一分。
「啊？」顧小涼被他詭異地思維給徹底擺了一道，反映過來後平靜地問道。「卓總裁，不知道另外四分之一您覺得會是什麼？」
卓不凡不答，起身走向她。在她身前停住，她不得不抬起臉看向他。
「是……你認識我！」
顧小涼的表情僵硬了零點零一秒，很快別開眼笑道。「卓總裁說笑了，我當然認識你。我不止認識你，我還認識你兒子。」
她沒有說謊，這是她這些年來偽裝堅強卻所說出的唯一一句實話，雖然……他可能並不相信。
卓不凡不動聲色，也不退不進。剛剛她的臉色因為自己的話僵了一下，雖然很快，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這種感覺很讓人意外，他突然覺得此刻的心情，很……別緻。這也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還不錯。
顧小涼見他不說話，心裡意亂隨即說道。「你兒子欠我家丫頭的冰淇淋還沒還哦，那麼卓總裁，明天見！」
說罷，她自發地後退一步，轉身奪路而逃。
看著那抹極力鎮定，卻不免慌亂的嬌小倩影，卓不凡笑了。
顧小涼，我一定，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