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像被睡神附體一般,在午後的陽光下入眠。
是夢。
夢裡弟弟獰笑著拿著養父母藏起來的存折,而養父氣得臉色發黑,養母在一旁嚎啕大哭,而她卻只像個局外人似的冷冷地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
叫罵,慟哭,這些成了這個午後夢境的主旋律。直到一隻手撫過夢裡的她的雙肩,她轉頭看去,看到熟悉的面具。
然後他告訴自己,他叫Z,他會帶她脫離一如苦海的這裡,代價只是一個孩子。然後她連想一下都覺得太久,一點頭便應承下這足以改變自己一生的要求。
然後養父母及弟弟的面容漸漸模糊,天地間只留下無數的面具,像石頭一般,狠狠地砸向她弱小的身體……
「啊!」顧小涼猛地睜開眼,才驚覺只是個夢。
她坐起身,卻仍舊忍不住大口的呼吸。手背貼上額頭,上面早已有冷汗冒出。
「呵,半真半假的夢。」她牽扯唇角,一抹苦笑自唇畔散開。
那個男人的確帶自己脫離的苦海,卻無疑把自己逼上了刀山。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覺得解脫的。
但至少……不一樣。
養育之情,她也算報答了。這些年,衣食住行,各種學雜費,那麼努力的讀書,那麼努力四處打工,她的什麼不是靠她自己?
以後,她的一切,將都屬於她自己。
低下頭,美目裡閃過一絲落寞。再抬起眼,顧小涼嚇了一跳。牆壁上掛鐘的時針指向告訴她,睡掉了一整個下午的事實。
那他……很快就會回來吧!
一想到那些令人窘迫的事,她精緻的五官上蒙上一層秀色可餐的光澤。
果然,夜空和黃昏拉扯的時候,Z回來了。
顧小涼聽到外面的汽車熄火的聲音,心裡隱約迫切起來,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翹。她不知道,自己像極了等待丈夫歸家的女子。
只是他這次回來沒有直接進她的房間,也沒有給她裝睡的機會,而是換成了一起共餐。
試想一下,歐式的圓桌兩端,一個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女性,和一個帶著面具,唇角絕美的冷冽男人……
原本以為會很忐忑,可這畫面卻出奇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