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隨心怎麼也沒想到,她一醒來所看到的,竟然是她在人間的住所,在那棟大廈公寓。
而平常…正端著一盤食物來到她面前,身上的穿著,還是之前和她在一起時的輕便T恤與牛仔褲。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平常溫柔地問。
這…是夢嗎?她惴惴地瞪大眼睛,不停地自問著。
是因為太懷念那段時光,所以她才作了夢,夢裡,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都維持原貌…
「怎麼了?傷口還痛嗎?」平常又問。
隨心怔怔地看著他,不敢呼吸,深怕稍一喘息,眼前這張深情的臉孔又會變回之前的嚴峻冷酷。
「你還好吧?」平常皺起眉頭,伸手想拂開她的髮絲。
隨心盯著平常修長的手指,猛地想起,正是這隻手,放出了那四十九支貫穿她心臟的利箭,這隻手,一次次屠殺了她滿腔的愛情,這隻手,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心射得粉碎…
一思及此,她的夢頓時清醒,憤怒地拍掉那隻手,直瞪著手的主人。
「你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隨心向後挪開,生氣地問。
平常看著她防備的模樣,心微微地刺痛。
「這裡離承天宮較遠,我可以幫你療傷。」平常解釋道。
「療傷?」隨心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臂,箭傷已被包紮,可是她一點也不領情,反而怒道:「誰教你多事的?為什麼要幫我療傷?你該再補上一箭,直接對準我的心臟刺死我,為什麼還費事的帶著我逃走?」
「我不想見你再受苦…」平常深情地看著隨心。
「受苦?哈!真可笑,過去的五十天,你不是射箭射得面不改色嗎?不是射得挺痛快的?現在竟會說出這種鬼話?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隨心諷刺地狂笑。
「我對之前的事…很抱歉…」平常明白,過去那五十天,她受的創傷有多麼深,而傷她的元兇,正是他。
只是,傷她,他也痛啊!甚至,那種反作用力更強更重,她豈會明白,他的傷,不比她輕。
「你抱歉?你抱什麼歉,你只是聽命行事,你根本沒做錯,因為這才叫忠誠,這不就是你最引以為傲的嗎?」隨心尖銳地道。
「隨心…」
「不得無禮!我是麗妃,是玉皇的妃子。」隨心瞪著他,大聲喝斥。
「不,你不是麗妃,不是玉皇的妃子,你是隨心,是我深愛的隨心。」平常忍不住低喊。
「夠了!你怎麼可能會愛我?還記得當年你在刑場對著眾人說過的話嗎?你說我是個與人私通,婬亂宮廷,不貞不潔不義的女人!現在,你卻說你愛著這種女人?」隨心咬牙地說著,心裡都是恨哪。
「對,我愛著這種女人,不管她如何,我就是愛她!」平常大喊。
「你這個人…哪裡懂得愛?你根本沒有心!」隨心冷斥一聲,直接下床,走向房門。
「你要去哪裡?」平常抓住她,急道。
「別碰我!你走開!滾!」隨心奮力掙開平常的手,激動地嚷著。
「隨心!」他雙手扣緊她,大喊著,試圖想讓她安靜下來。
「別隨便叫我!你這個劊子手,你抹煞了我的愛,現在才在這裡假惺惺,你渾蛋,放開我…」隨心瘋了似地嘶喊,手臂的傷口在掙抗中又裂開,滲出了血。
平常吸口氣,陡地摟住她,低頭封住她的雙唇。
隨心驚愕著,整個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