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旋即冷笑道:「很難過嗎?是不是想陪他一起死算了?」
說著他圍著白若雪踱了一圈過來,「可惜你們都是這樣,等到他死了才難過後悔,這有什麼用?」他的視線緊緊的落在白若雪的身上,「我原以為你會跟別人不一樣,因為他那麼在乎你,幾乎為了你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可是到頭來,你怎麼對他的?你知不知道,那些年他在西涼遭遇了怎樣的經歷?你知不知道,十三歲離開西涼的皇宮,一個瘦弱殘疾的他,是怎麼樣在五年之間打敗了邪尊成了獄門的尊主的?你知不知道為了復仇,他做了多少的努力?可是到頭來,因為你,他全盤否定了自己的過去。而你,卻這樣對他。你以為他為什麼放過了他的那些仇人,為什麼做上他根本討厭的皇位,為什麼要把他打算毀掉陵南治理的那麼繁榮昌盛,為什麼如今為了保住陵南,保住這些他原本根本就不在意的人,連命都丟了?」
面對冷沐風的質問,白若雪無言以對。
「為了你,都是為了你!」冷沐風狠狠的接道:「為了讓你原諒他,他才會勉強自己做那些事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到底哪裡做錯了?難道他生來就應該遭遇那些不公平的待遇嗎?他從出生開始,所經歷的那些災難,哪一樣不是別人強加給他的?他是不是只能默默的承受,他是不是只有不反抗,不報仇,才不算做的過分呢?」
白若雪無力的癱軟在夕姑姑的懷裡,無話可說。因為心痛,也因為初步當初。
原來,人總是這樣,他在的時候,會為了他所做的事情斤斤計較,直到他終於離開了,再也見不到的時候,才會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那些在意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她想要的,不過是要他好好活著,跟她在一起,好好的活著而已。
就算她這一世的父母,白守城夫婦在天上責怪她,她也認了。她只想要他活過來,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在意了。
可是,世上從來都沒有後悔藥啊!
「七哥,到底經歷了什麼?」
說話的是宇文澈,雖然他大約知道宇文清就是當年送去西涼的質子,可是具體他在西涼經歷了什麼,他跟雲霆,還有賀蘭尋,宇文辰都不是很瞭解。
雖然此時,宇文清因為救他們而遇難,讓在場的這些曾經對他有芥蒂和仇恨的人都對他過往所做的一切網開一面了,可是他們依然想要瞭解一下宇文清的過去。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經歷,讓那個根本應該如天神一樣的男子變成了人間的修羅。
冷沐風沒有說話,只是冷笑。
後來是宇文軒說的。
宇文軒把五年前得知了宇文清在西涼國的經歷幾乎一點不落的複述了一遍之後,別提從來不知道真相的宇文澈他們了,便是宇文勳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再聽一次,也會覺得難受的很。更別提白若雪了。
可是從頭到尾她卻都沒有掉一滴眼淚,表面上看起來也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冷沐風聽完了之後,又冷笑了起來,他看著宇文辰,「你是不是覺得被我關在西涼皇宮的時候生不如死?呵,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在西涼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像我對你那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像你那樣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的日子,根本跟他沒有任何瓜葛。他每天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怎樣才能吃的飽,怎樣才能不被欺負他的人整死,怎樣才能從那些垂涎他的身體人手裡逃掉。自從他懂事開始,他沒有一個晚上能睡一個安穩的覺。因為總有人會在睡覺的時候算計他。只有每個月十五的時候,我去陪他,他才敢睡覺。這樣的日子,你們長這麼大都沒有過過吧?而他那個時候還是個幾歲的孩子。這些是拜誰所賜啊?是他天生就該遭受的嗎?他為什麼不能報仇?你們憑什麼怪他做的過分?換做是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難道真的能當什麼時候都沒有發生嗎?何況,還有他的母親,難道不是無辜的嗎?」
眾人無話可說。
雲霆在知道宇文清就是當年西涼皇宮的那個小皇子的時候,就差不多能想想他當年的遭遇。可是到底還是錯估了。
而宇文辰宇文澈跟賀蘭尋自幼都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宇文清那樣的經歷真的是她們想也想不到的。
所以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如果,你們以為他的災難到此結束了就大錯特錯了。」冷沐風又開口了,「離開西涼皇宮的那一年,他的雙腿殘疾,而且還有定期會復發的怪病。就算那個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報仇,可是那個時候,報仇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好在,他說天無絕人之路,在他有一次病痛復發的時候他遇到邪尊。邪尊因為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習武奇才,所以將他帶了回去。那五年的時間,他是怎麼過來了,我並不清楚。但是從他後來那樣對邪尊,我也能想像得到,他過的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聽了冷沐風的話,宇文澈看向了雲霆,「七哥,不是跟你們同門嗎?」
雲霆點了點頭,「是!不過,他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跟我們在一起。那個時候,在我進入獄門沒多久之後,就聽說師傅他從外面帶著一個孩子回來,就像當年帶著我回去一樣。可是師傅並沒有把那個孩子跟我們安排在一起,而是單獨安排在後山的一個山洞裡。還不讓我們去看他。我是因為有一次迷路了闖了進去,才見到了他。不過我真的很想把當日見到的那個孩子跟後來的他聯繫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