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剛剛失去了皇孫,如今又得知這樣的情況,他也沒有心情去管別的事情了,擺擺手,「罷了……」
「皇上!」舒碧猛地磕著頭,「皇上,就算公主的孩子遲早會保不住,可是她白若雪要陷害公主的心卻是昭然若揭的。皇上,您不能就這樣放過她了。如此,我家公主不是白白受苦了!」
皇帝原是不想再管了,可是轉念一想舒碧的話也沒錯。縱然那孩子遲早會沒有,但是也改變不了白若雪有謀害之心。
「這……」
「父皇,這件事情跟雪兒無關!」宇文清很難得如此無禮,竟直接打斷了皇帝的話。
皇帝看著他,「老七啊,你就算偏她,也不能這麼護短。公主也是你妻子,你總不能讓她白白受了這苦吧。好了,就朕做主,杖責二十,也算是給個教訓,好叫她記住了,下次也不敢再恃寵而驕!」
「父皇,這件事情真的跟雪兒無關。我剛才給公主把過脈,公主的孩子昨天就沒了!」宇文清原是不想當眾揭穿的,是月顏公主咄咄逼人,他沒辦法,也只好實話實說了。
「什麼?」皇帝愣住了,看著月顏公主蒼白的臉,還有衣服上沾滿的血跡,「那,這,是怎麼回事?」
宇文清瞟了月顏公主一眼,淡淡的說:「這就要問公主自己了!」
於是大家的視線也都聚集到月顏公主的身上,月顏公主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她知道,宇文清的醫術很好,他既說出來,就是根本知道實情。她根本百口莫辯了。
「皇上!」舒碧猛地給皇帝磕頭,「皇上,不關公主的事。這件事情都是奴婢的主意。昨天公主忽然見紅了,奴婢見公主很害怕,擔心七爺會因此怪罪,所以不敢告訴別人。奴婢便想了這法子,想把責任都推到皇子妃的身上,這樣一來七爺便不會責怪公主了。公主她也是太害怕了,沒辦法,所以才聽了奴婢的主意!」
皇帝在位那麼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一看就知道是舒碧幫著月顏公主頂罪的。不過,這樣也好。月顏公主如今雖然也是他的兒媳婦,但是到底是越北國的公主。若是真的將事情都攬在了身上,他倒還真的不好治她的罪。
如今一個丫頭出來頂罪,他也好按規矩辦了。所以也不求證,直接下令道:「混賬奴才,不懂得幫著主子分憂,就會在一旁嚼舌根!來人,將這丫頭押下去殺了!」
「是!」
侍衛們應聲上來拉舒碧,卻被宇文清攔住了。
皇帝詫異的看著他,「老七?」
宇文清讓侍衛退了下去,微笑道:「父皇,依兒臣看還是算了,左不過都是因兒臣而起的,若真要追究起來,兒臣第一個逃不了干係。再說舒碧到底是公主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跟著公主,如今若是沒她,想來公主定會傷心的。如今公主剛剛小產,最不能傷心難過的。所以,兒臣懇請父皇大事化小,此事就此作罷吧!」
皇帝覺得宇文清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自己在太陽下面折騰了半天也累得慌,便也就隨了宇文清的意思,「既如此,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朕是累了,老九老十,你們陪朕回宮!」
「是!」
於是皇帝與宇文宏和宇文希離開了。
宇文清看了看白若雪,見她始終沒有反應,好像依然沉浸在他剛才所道出來的實情中。他倒也沒有打擾她,而是悠悠的走到月顏公主的面前。
月顏公主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大眼睛眨了眨,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七爺,我,我……」
她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個男人根本什麼都知道了。她如今再解釋,也已經晚了。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宇文清並沒有開口責怪她,而是伸手拉過她的手腕,靜靜的幫她把脈。
完了之後,宇文清放開她,轉身,「舒碧,你家公主身子很虛弱,要靜心修養。她既然喜歡蓮花,你打今日起便陪她留在這裡,等身體調養好了,再回去吧!」
舒碧不知道說什麼,只傻傻的看著自家的主子。
而月顏公主呢?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但是如今是她自己做錯事了,落得這樣的下場,宇文清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她只是哀怨的看著宇文清的背影,默默的流淚,什麼話也沒說。
宇文清又走到那個作偽證的小丫鬟的跟前。那小丫頭已經嚇的直哆嗦,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宇文清蹲了下來,嘴角勾著一抹雲淡風輕的弧度,「你走吧!」說完宇文清便站起來轉身。
那小丫頭一愣,旋即一把抱住宇文清的腳,「七爺,七爺,求您別趕奴婢走,奴婢無家可歸啊!」
宇文清回過頭,俯視著小丫頭,俊逸無比的臉上依然帶著淡如春風的微笑,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不走我就殺了你!」
宇文清分明是在笑的,可是那丫鬟卻直哆嗦,對著他的眼睛,她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她再不敢多說一句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宇文清掃了一眼一旁的月顏公主主僕,淡淡的說:「舒碧,送你家公主下去休息!」
舒碧幾乎能從宇文清淡漠的眼神中感覺到宇文清對她們的厭惡,所以連忙扶著還在掉眼淚的月顏公主離開了。
宇文清又打發了雲錦,最終,只剩他與白若雪兩個留在了原地。
從白若雪怔怔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宇文清就知道,這丫頭只怕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完全都不知情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最開始說的那番話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