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注意力原都在白若雪的畫上,她這忽然間嘔吐了起來,自然是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宇文清自從白若雪開始畫畫的時候就沒有再開口過,只是淡淡的笑著,不時的喝酒。如今眾人都看了過來,他也不得不扶著月顏公主,關切的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月顏公主本是因為酒喝的急,可是這一嘔起來,卻沒完沒了了,竟連話也說不上來。
后妃中都便有人說:「看這症狀,該不是有了吧?」
原大家也沒往這上面想,如今有人提了,大家也都覺得像。皇家素來重視子嗣,一聽有這個可能,皇上立馬傳來了太醫,幫月顏公主把脈。
「恭喜七爺,是喜脈!」
太醫把脈之後,頭一個向宇文清道喜。
太后壽誕,又逢如此好事,也算是雙喜臨門,太后與皇上都高興的不行。旁人也紛紛向宇文清道喜。
宇文清游刃有餘的應付著,只是沒有人發現他的目光是落在白若雪的身上的。
他看著白若雪聽到與月顏公主懷孕的消息完全沒有反應,他看著她淡定的退回了席間,對於他的處境視而不見。好像在她的眼中,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根本與她無關。
宇文清應付完了沒完沒了的道喜之後,坐回席間,很貼心的詢問月顏公主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得知沒有任何不適之後,又幫著她布菜倒茶,完全一副快要做父親的喜悅的樣子。
而月顏公主呢?方纔還因為白若雪出盡風頭生氣,如今竟有這樣意外的驚喜,在她看來她已經完全勝利了,根本不需要將白若雪那個失寵的女人放在眼中。所以心情自然大好。
而這些對白若雪來說,好像沒有發生一樣。她只是安靜的坐在宇文澈的身邊,低著頭不停的吃菜。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夾著菜往嘴巴裡送。好像如果不這麼做,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樣。
懷孕?
這讓白若雪清楚的想起當初那個男人是怎樣在自己的飯菜裡下藥,無論如何也不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同樣是女人,同樣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麼能如此差別對待?
他還好意思說他喜歡她,他會為了她不去碰月顏公主。
那個男人,他到底無恥到什麼程度啊?
白若雪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是難過,是生氣,還是心痛,還是失望。總之百味摻雜,讓她覺得鼻子酸澀的要命,也覺得噁心的要命。
再加上她之前又空腹喝了那麼多的酒,如今又猛的吃下那麼多的東西,讓她的胃雜早已超負荷。她終於控制不住的嘔了起來。
她連忙抓著帕子捂著嘴巴,這才沒有太丟人。
那邊眾人正因為月顏公主懷孕的事情議論紛紛,如今見她也是這症狀,紛紛猜測她是不是也懷孕了,還有的人口無遮攔的開起了玩笑,說宇文清真行!
白若雪強壓下胃中的翻滾,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想我是喝多了,胃有些不舒服。若是太后與皇上沒什麼吩咐,我能先退下嗎?」
皇上與太后見她臉色蒼白的難看,又早就聽說她不勝酒力,所以也沒有為難她,讓她一個人先下去休息。
白若雪得了特赦令,逃也似的退出了華清殿。
一出門,她便扶著柱子嘔吐了起來,把剛才連咀嚼都來不及,就吞嚥下去的飯菜都吐了,吐到後來胃裡面什麼都沒有了,她蹲在哪裡乾嘔,連胃中的酸水都嘔完了。
此時卻忽然有一個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撫過她的背,輕輕的幫她拍著。
她回頭,卻見竟是本應該在殿中陪著月顏公主的宇文清。
白若雪一怔,旋即本能的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的一段距離,淡淡的看著他。
看著她滿臉蒼白,虛弱無力的樣子,卻對他還那麼警惕,宇文清只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你的胃本來就不好,怎麼還喝那麼多酒?」
白若雪淡淡的回道:「謝七爺關心,我會注意的!」
見她如此,宇文清也知道自己多說什麼都無益,便道:「那你去休息一下,回去的時候,我去叫你!」
「不敢勞煩七爺,讓下人去叫就行了!」
白若雪客氣的讓宇文清無話可接,便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他剛一走,白若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花花的就落了下來。她怕被人瞧見,慌忙轉身離開。
宇文清,你這算什麼?
要對我絕情,就絕情到底,讓我徹底的對你死心。
為何你偏偏那樣傷害了我,還要來關心我,用那樣心疼的眼神看著我。好像痛在我身上,你會比我更痛一樣。
你到底想要怎樣?
白若雪一路哭著跑到了拈花堂。在門口的時候,卻猶豫了。
宮裡凡是有宴會,女眷們休息都是在拈花堂。如今她若進去了,保不準過了一時半刻其他人便來了。她倒不是太厭那些人。只是此時,她卻不想面對那些喜歡說三道四的人。
想了想她覺得隨便找了偏僻的地方坐一坐。
可一轉身竟見身後有個人,嚇得她後退了好幾步,定眼一看才見來人原來是韓素纖。
白若雪連忙擦了擦臉上還沒有干的淚痕,像韓素纖道了個萬福,「素纖姐姐,你也出來啦?」
韓素纖盯著她的臉看,看的白若雪覺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訕笑,「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
韓素纖撇開臉,看著旁邊的樹蔭,淡漠的開口道:「看來當初我是不該去做說客的。如今倒叫你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