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我們？」我簡直受不了了！憑借自己有身孕這樣迫害我們，算是什麼朋友啊。
「懷孕而已，最多兩個月，擺什麼譜？裝可憐就有人同情嗎？我的天！」李園歡抱著一棵大樹哭訴，第一次發飆，第二次毀了形象。
「她沒有把你的銀行卡跟密碼要去算不錯的了，走吧！我們去買午餐給公主吃。」我安慰她，她也只能默哀地跟在我後面哀歎。
「是女王！公主有她那麼大牌嗎？」李園歡反駁，實在是不懂可雲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人。
「是上帝！我們是她的奴隸，前世欠她的。」我說。
「是什麼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我現在餓死了，祭祀一下五臟六腑吧！你還真別說，那邊有家湘菜館，看著就新鮮，我們去吃吧！」李園歡最厲害的就是發現細節，路過的地方，她都知道。
「兩位小姐要點什麼？」服務員態度很好。
「拿菜單給我們就可以。」李園歡不喜歡別人替她拿主意，從手中拿過菜單，點了一個青菜就把菜單遞給我，我點了一條她喜歡的清蒸魚。
兩個人，慢悠悠地吃著飯，從南聊到北，從東聊到西，好不愜意！
「小姐，這桌是免費的。」就在李園歡掏錢的時候，服務員解釋。
「嗯？怎麼回事？」李園歡睜大眼睛看著她。
「因為你們是今天的第九十九號，我們老闆說了，九十九代表的是脫離十位邁向百位的新生活，值得慶祝，祝兩位小姐一帆風順！萬事如意！」服務員送給我們兩個小檯曆！
「有這回事？代我們向你老闆致謝！」李園歡當然高興了，想請我吃飯居然有人買單，哪裡來的好運氣？
「我應該點多幾個菜才行啊！」走出湘菜館，李園歡懊惱地說道。
「說不定你點多幾個菜，就沒有九十九的優惠了！」我打破她的幻想，「說不定人家就是看你才點兩個菜才這樣對你的。」
「也有可能，走吧！我們買飯給女王吃。」李園歡自來熟，帶我走到一家粥鋪。
「讓她喝粥，不好吧？」我問。
「大姐，晚上才動手術啊！你著什麼急呀！老闆，給我份白粥，打包！」李園歡堅持自己的見解，我沒意見。
「白粥，我們不賣！」老闆很有個性地拒絕。
「老闆，開門做生意，哪能把客人往外趕的？不是粥鋪嗎？怎麼不賣？」李園歡跟他理論。
「哪那麼多廢話，不賣就不賣！」老闆堅決不做我們的生意。
「你……」李園歡詞窮。
「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吧！」我拉著她就走。
「M市的人怎麼這樣？」李園歡憤憤不平。
「別抱怨了，我們買打包飯給她吃吧！省得她又在群上說我們怎麼樣，雖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才不要。」我拉著她就到旁邊的飯店打包飯菜給可雲，我們自己都沒有那麼豐富。
回到醫院，可雲眼巴巴地看著走廊，是在等我們的飯菜吧！一看到我們，趕緊過來把我手中拿著的飯搶了過去，打開來看的時候，眼睛亮閃閃，很快恢復，也就沒有抱怨，我們兩個決定從現在開始到她手術結束，不再說話。
「可雲……」我們兩個發愣的時候，有個男人突然出現，迅速抱著可雲，「太好了太好了，你懷孕了！太好了！」我們沒有動，站起來看事情的發展。
「你來幹什麼？你老婆沒警告你不可以來找我嗎？」可雲想要推開他，被抱得緊緊的。
「她怎麼會反對！」男人說，「怎麼樣，你是來做檢查的嗎？她准了我的假，我陪你！」
「你討厭……」可雲鬆懈下來，拍打著男人的後背。
「好好好，我討厭，別生氣了！」男人安慰她。
「呃！」我跟李園歡互相搓著對方的手，怎麼就那麼酸呢？
「她怎麼會放你過來？」可雲離開他的懷抱，關切地問，他們兩個坐在我們旁邊的旁邊，我們兩個惡寒，本來想走的，後來覺得我們並沒有為什麼要走？
「她知道你懷孕了，就不再管我了，還說，你一定要好好養胎，她會對你好的。」男人道出了原因，低聲說，「畢竟……她不育！」
我們兩個互相看一眼，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封建？懷孕了就可以得到原諒。
「那你跟她離婚嗎？」可雲得寸進尺，早把當初跟我們說的拋得一乾二淨！
「離婚是不可以的，我離婚了，誰來養我們的孩子？」男人說。
「兩位……」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打斷他們，他們迅速回頭看我，我那個尷尬，「我要上洗手間，你們慢慢聊！」趕緊丟下李園歡離開。
「我帶她去！」李園歡也走出來。
「紛萍，等等我，你真不夠意思，把我扔在那裡！」李園歡追出來，拍著我的肩膀。
「再不走，我怕我會吐！」我無奈地拉她到公園的椅子上坐好，「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吃軟飯的，可雲看上他真是……說不出口。」
「這樣的我見多了，發生在同學身上，我接受不了，」李園歡嘖嘖搖頭，「聽那個男人的意思，胖嬸不能生育，忍氣吞聲讓丈夫來安撫，無非是想以後把這個孩子變成自己的，可雲肯定不會把孩子打掉的，有了那個保障，她完全可以有恃無恐地把孩子生下來！可惜，最終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結果會很慘，你說，錢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為了它，連尊嚴都不要了，反正我接受不了！」
「一旦涉及到錢，很多人都會不顧一切得到它，就是沒有它才會覺得它可愛！」我歎氣，「聯想起可雲的家庭背景，上有三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姐姐不管，弟弟不親，父母不愛，嚴重缺乏安全感跟自信，覺得有錢就是擁有一切，她自己沒有辦法得到錢，只好依靠外界，一個弱女人，處處低人一等，她抬不起頭來，只能走絕境，我覺得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被逼的。」跟她比起來，我就多了自我，其他的類似，所以明白她的某些想法。
「一個健康的窮人跟一個身殘的富人，你會選擇什麼？」李園歡並沒有做出反應，只是給我出了一道值得思考的題目。
「不同的人，想法不同，選擇也會不一樣，我願意做健康的窮人，一個人，連最基本的體魄都沒有了，再有錢又怎麼樣？」我想到了柳絮，她應該有錢的，只是，虛弱的身體昭示著無窮無盡的悲苦，「再多錢也有用完的那天，再窮也有脫困的那天，人，何必執著呢？你問這些幹什麼？」
「胖嬸在那邊！」李園歡用手指著探頭探腦的胖女人，「我們看看她想幹什麼！」我點頭，早上還氣勢洶洶，現在就變得畏畏縮縮，不會生孩子就沒有囂張的資本，都什麼年代了，還怎麼迂腐。
「我們去會會她吧！跟這種人打交道，一定很有趣。」李園歡拉著我就出去，衝著胖女人就是招手，「嗨！」
「你們？」胖女人後怕地後退幾步，用黑色的包擋在前面，「想幹什麼？」早上我的凶巴樣確實嚇到了她，還真不驚嚇。
「為什麼不進去呢？」我看著她就看到了曾經失落的我，「當著他們的面，把話說清楚不好嗎？」
「你以為我願意讓他們和好嗎？」胖女人扁扁嘴，順而戒備地看著我，「還不是沒辦法才這樣讓她好過，你不是她的朋友嗎？為什麼……」
「那是你早上在她家門口撒野！」李園歡笑嘻嘻地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到咖啡廳聊聊天？」她完全是同情胖女人的遭遇，同時也是對比一下可雲的說法。
「為什麼？」胖女人很詫異地看著我們，早上還是死對頭，現在卻邀請她喝咖啡？
「想聽你講故事啊！」李園歡說，胖女人點點頭，非常樂意就跟著李園歡去旁邊的糖水鋪，我無奈地跟著，她就是一個不消停的主。
「我從小就胖，沒有人喜歡跟我玩，我爸擔憂我嫁不出去，就帶我到處走親訪友，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我喜歡的，他卻有老婆了，我也主動聊過幾個男朋友，都不超過三個星期，眼看著過了三十二，還沒有人看上我，我爸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暗示公司的一些年輕人，如果能娶我，就把公司交給他管理，我才嫁給我老公，哇……我怎麼那麼命苦？好不容易嫁了，被檢查為不育，我……這還不算，我老公明著暗著給我難堪，如果不是我管著公司，早不成什麼樣子了！」胖女人還沒喝糖水就開始講自己的過往，邊講邊哭，我跟李園歡把桌上的紙巾全部撕完給她了，我還到臨桌拿紙巾，引得店主頻頻藐視。
「你沒想過減肥？」李園歡試探性問，如果她有那樣的身材，一定會羞愧而亡的。
「減一斤胖三斤，乾脆不減了！」胖女人說，我們憋著笑，「哼！」她一拍桌子站起來，我們漠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就知道你們這些人假惺惺，窺探別人的秘密就笑話，真他瞎了眼認為你們是好人。」
「你不要激動，我是推薦我朋友幫你完成完美的人生。」李園歡安撫她，胖女人坐下，她打定主意要多管閒事了，「我的這位朋友，」李園歡把我拽起來，「身材好，脾氣好，臉色好，是因為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如果你想變成她那樣，也不是不可以，想當初，有位同學一百五十斤，在她的調教之下，瘦了五十斤……」
「不要瞎說！你別聽她的。」我趕緊為自己澄清。
「五十斤，怎麼減的？」胖女人激動地問我。
「別聽她瞎說，沒有的事！」我對減肥根本就沒有方法。
「鍾嘉華不就是例子嗎？」李園歡提醒我。
「你幫我……」胖女人再次抓住我的手。
「她之所以減了，是天天逼她健步走，她是個例外好不好？」我實在不明白李園歡為什麼要把我推上台。
「怎樣鍛煉？我可以的。」胖女人非常熱切地看著我，沒有了最初的敵對。
「每天穿高跟鞋快步走半個小時！」我說，也不是什麼辦法，當時，鍾嘉華總是喊著要減肥，我看著她每天吃一個蘋果，餓得發白，看不下去，每天六點鐘把她從被窩裡拽出來，監督她跑步，還限制她吃東西，沒收宿舍所有零食，就吃三餐。兩年多堅持，終於瘦下來了！
「你幫我！」胖女人說。
「鍾嘉華，瘦身專家，你去找她！」我只能把從事健身事業的鍾嘉華的名片遞給她，「她或許可以幫你！」
「謝謝……」胖女人開開心心地接了名片，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來找我。」
「彭梔子？」我們詫異地看著這個名字，忽略了「執行總裁」她老爸不要肯定貪圖方便。
「呵呵……我有化名子梔啦！」彭梔子不好意思，把名字轉過來就沒事了嗎？子梔，又名為「子知」，文言文意思是，子知否！知否知否？子知否？老爸痛心兒子不聽話的意思。
還真是應景！
「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啊！」彭梔子友好地問我們，好像好朋友一樣。
「何紛萍！」
「李園歡！」
「你們為什麼要對我這個陌生人好呢？」彭梔子問。
是啊！李園歡，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呢？我心裡想知道。
「唉！」李園歡歎氣，「看到你，我就想到鍾嘉華，她說，勢必要讓所有我跟紛萍還有她自己見到的所謂的……不因為肥胖黯然，開開心心地生活！」
「你對你的朋友真好！」彭梔子羨慕地說，「我也有朋友，真心相待的沒幾個！」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先回去看看我那同學，晚上九點多動手術把孩子打了！」李園歡拉我。
「不能打！」彭梔子非常緊張，我們疑惑，只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太偉大了點，現在都什麼社會啊！還談什麼忍氣吞聲？
「你們不懂我，所以會取笑我！」彭梔子苦笑，坐在椅子上悵惘，「我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以後都不會有孩子，本來想收養一個，我老公說他要自己的孩子，他除了花心，對我挺好的，我什麼都可以給他，唯獨不能給一個孩子，既然羅可雲有了他的孩子，以後我養就是了！本來就要收養的，收誰的不是養呢？」
「可是，你能忍受他……」如果是我，我不會忍受。做不到太偉大。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已經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收回來，如果他還敢那樣，會一無所有，他承受不住一無所有。」彭梔子顯然是有準備的。
我們兩個點點頭，先離開，回去看看可雲的最終選擇。儘管知道了結果，還想看看是否有意外。
「你為什麼要跟她溝通呢？」兩個人走著，我就忍不住問她。
「可雲最終的結果已經明朗了，我們作為她的同學，能幫就幫吧！跟彭梔子套近乎，完全是為了她不難為可雲！」李園歡說：「可雲很可憐，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只能由自己承擔。」
「你是好人！」我就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我一直認為，自己犯下的錯誤，由自己解決。
彭梔子到醫院找到可雲，可雲當時躲在我們後面，那個男人不知道哪裡去了！
「羅可雲，給你三個選擇，一，把孩子生下來，我給你十萬。二，打了他，你別想在M市混。三，你沒得選擇。」彭梔子盛氣凌人地說，根本就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好，我生下他，我們簽協議！」可雲鎮定地對視她，沒怎麼想就答應，我們無語。
「好，沒問題。」彭梔子馬上從包裡拿出一份所謂的協議，我們已經沒有力氣管了！
「或許你們會覺得我不近人情，我可以告訴你們，人情要看是誰，」彭梔子把協議遞給可雲，對著我們說：「你們的標準不是所有人的標準。」
我們兩個人走到家的時候，已經很累了，兩個人躺在床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們根本不知道人就是奇奇怪怪的結合體，為了一點錢，不要什麼。
可雲在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就被那個男人接走了，去哪裡不明，做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從此，她沒有了自由，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代孕媽媽。其實，他們離開的時候，我們有勸過她，要她考慮清楚，她漠然地離開，傷害了我們的表情，我們無能為力，只好祈禱她順利。
「嘟……」
「園歡，你的電話響了！」我閉著眼睛說。
「是你的電話好不好？我從來不調振動的。」李園歡側著頭看我。
「喂！」我急忙從包裡拿出電話。
「什麼？柳絮的律師？」我聽到那邊的說話，猛得起來，聽明白之後，「有什麼事嗎？哦……」
「怎麼了？」李園歡趴在那裡看著我，「柳絮的律師怎麼會找到你，他說了什麼？」
「他說謝謝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謝的地方，我認識柳絮又不認識他。
「謝謝你？會不會是你幫了他什麼忙，或者無意中聽到他們說什麼了？」李園歡來了興致。
「科幻片看多了吧！」我敲了一下她的頭，「他叫我多去看看柳絮，她很堅強。」
「哎呀！我今天去醫院看柳絮也好過陪可雲啊！沒準我可以從中瞭解到一點實情。」李園歡拍了一下我的手。
「會疼的，你為什麼不打你自己？」我不滿，「就算你去看柳絮，沒準跟柳業眉來眼去，能發現什麼？明天就八天了，你們的進展如何？某某就來接你了，有什麼感想？最終是誰牽著你的手離開呢？誰又黯然神傷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呢？是宋傑瑜牽你的手，還是鄒鄧哲心想事成？又或是跟汪輝舊情復燃？還是樓上的傻小子？」李園歡很快就找到回擊我的對象，我真沒辦法回答，據我瞭解，他們幾個都是神出鬼沒型，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我不知道怎麼去瞭解他們。
「每個人都有兩難的選擇，如果柳業是有心的話，我會考慮選他，畢竟選擇自己喜歡的會投入很多，如果某某是真心的話，我會試著接受，他還是挺不錯的。」李園歡解釋。
「我最看好你跟某某。」我說。
「那是你的偏見，我看好你跟宋傑瑜，感覺他挺好的。」李園歡說，我失笑。
「老鄒的專用律師出現在醫院見了一個病人？」廖如鵬聽完手下報道後，重複，手下點頭，「那個人叫什麼？」
「柳絮！」
「柳絮？」廖如鵬敲敲桌子，「你下去吧！」
范先生提到醫院，提供的是一個沒有署名的人，難道就是柳絮？為什麼這個名字那麼陌生？前段時間，朱芳跟他提過，柳絮有海之藍彩妝系列，跟他們的產品有競爭，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或許，應該去會會那個人。
一時半會的，廖如鵬心煩意亂，總覺得他被人牽著鼻子走。這種感覺跟老鄒在的時候處處低他一等是一樣的。
他不會容許有這樣是事情發生的，一定會找到那個柳絮，並跟她挑戰，證明自己是比她強的。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夠阻止他成為人上人的最終結果。
「親愛的，今天去我那裡嗎？」小鄭摸著廖如鵬的頭。
「走走走，別煩我。」廖如鵬煩躁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