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納蘭夜咬了咬薄唇,掙扎片刻,倏爾大聲說,「我喜歡她!」
這個結果,納蘭夫人並不意外,而是一針見血的說,「就憑你說喜歡,就能負擔一個女人的後半生嗎?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這種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吧。」
「木香不一樣!」
納蘭夜臉上的神情是少有的凝重,一旦說出了心裡話,那種他曾經為之排斥甚至疑惑的感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融入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都在熱烈的叫囂著,他喜歡木香!喜歡這個認真又神秘的女人!
納蘭夫人盯緊他,嚴肅的口吻有幾分冷漠,「你連自己的人生都沒辦法負擔,你又拿什麼去負擔木香的?她失去記憶,沒有過去,就算你在這個時候把她綁在身邊,你又會心安嗎?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早就有自己的生活,有她自己深愛的男人了!」
「不可能!」納蘭夜連想都不願,情緒激烈的反駁,「這絕不可能!」
納蘭夫人走上前,犀利漸退,「這段時間,不僅是給木香的,也是給你的。等木香回來的時候,你還能像今天這樣堅持,我就讓步!你要做的,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可以提供給她想要的世界!只要你為她努力,哪怕她記起以前,我相信她也會願意留在你身邊的。如果你對她的感情,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那就別再奢望任何人會給你希望。」
納蘭夜垂下頭,拳頭捏得啪啪響。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兩下,突然昂起頭,「我不會讓你看扁的!」
他摔上門就走,留下納蘭夫人撫了撫額頭,疲憊不堪的回到座椅上。她對這個繼子傾注了很多心血,因為對丈夫的感恩,就算再累,她也會堅持下去的。
拉開了抽屜,取出一直被壓在下面的舊照片,手指溫柔的撫摸著。照片上是個瘦瘦的嬰兒,睜著一對純真的大眼睛,笑得很甜……
納蘭夜衝上樓,來到木香的房門前,他停了下來。一咬牙,推門就進去了。
木香正在收拾東西,納蘭夫人典型的行動派,早已替她安排好了一切,明天一早就會飛到美國。
看到納蘭夜門神一樣杵在門口,木香手上動作不停,輕笑道,「現在送行早了點吧?」
他的眉頭攏得緊緊的,賭氣一樣走過去,把她收拾到一半的箱子搶過來,倒出裡面的東西,「你就那麼想走嗎?」
「納蘭夜!」木香真的生氣了,她本來就不習慣做這種事,收拾個箱子就跟打仗似的,好不容易整齊了一半,就被他給破壞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揪住他的衣襟,就是一個乾淨利落的過肩摔。
「咚」地一聲,地面顫動。
納蘭夜不像平時那樣一邊生氣的咆哮一邊耍賴的喊痛,而是躺在地上,半天也不動。
「喂,」木香用腳踢了踢他,不情願的問,「摔傷了?」
納蘭夜乾脆轉過身,不肯理她。
見他沒事,她悄悄鬆了一口氣。然後,坐到旁邊,睨著孩子氣的他,「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納蘭夜猛地坐起身,與她面對面,充滿怨氣的瞪著她,「木香,你給我聽好了,一個人到了外面,不許被別人泡!要是有男人敢靠近你,你就像剛才那樣對付他,知道了嗎?」
木香好笑的拍了他一巴掌,「你以為男人都像你這樣啊?哪有人會沒事做了,整天想著泡妞?」
納蘭夜一把扯住她,口吻認真的嚇人,「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必須要答應我,要不然,我就不讓你走!」
木香無從分析他微妙的內心,只想著要快點收拾好東西,敷衍的點頭,「知道了。」
「還有,每天都要跟我通電話!我要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
他任性的霸道,讓木香有些招架不住了,她瞅瞅地上的東西,忽然來了主意,勾勾手指,一指地上,笑道,「要是你幫我收拾行李,我就考慮考慮。」
「真的?」納蘭夜眸光一閃,馬上動手幫她收拾,還很囉嗦的不停叮囑。
木香坐在對面,凝視著他。
嘴上不說,但他的不捨,她看在眼裡。
或許,納蘭夫人說得對,對於她空白的過去,茫然的未來,還是讓時間來給出答案吧。
第二天,木香提前一個小時去了機場,她不喜歡分離的場面,所以,並不想讓大家送行。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不過,她對納蘭家的每一個人,都心存感激,尤其是,納蘭夜。
如果沒有他,她遲早都會變成海上的浮屍吧。
面臨一個人的生活,她並不畏懼,好像很早以前就適應了似的。只是心底的疑惑,始終也沒能解開。所以,她選擇回到美國,她會去那片海域試圖找回以前的記憶……
直到她進入安檢,一直守在她身後的影子才悄然出現。
納蘭夜站在原地,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
良久,他緩緩轉身,倏爾用力的做了個深呼吸,眸中散發的自信,為他增添一抹迷人光采。
他要變強!強到可以給她一個世界!
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了!
*……*……*……*
四年後。
全世界的焦點,都集中在扼守於霍爾木滋海峽的阿曼身上。
前不久,美軍以打擊恐怖組織為名,派軍在阿曼的首都馬斯喀特交火。原本是場毫無懸念的戰爭,結果居然是美軍被逼得撤軍。據說,阿曼的王子十分厲害,調來了世界級的三大黑幫,發動了猛烈的空襲,硬是逼退美軍。
這條爆炸性的新聞,密集轟炸了全世界每一個角落。
T市。
這是一場浪漫而又溫馨的婚禮。
充滿田園風情的婚禮現場,被鮮花鋪成了絢麗的海洋。
紅毯的盡頭,是位身著黑色西裝的英俊男子,渾身都透出成熟優雅的氣息,一對深邃的眸染滿笑意,凝視著正朝自己走來的命中天使。